雪滿山崗 作品

昨夜





但在媽媽去世之後,所有跟媽媽有關的東西都變成家裡不可提起的禁詞,看到時都會變成刺入指尖的細微刺痛。




微涼夜色裡,床頭的身影靜滯了許久。




久到手機屏幕自動變暗,陷入一片死寂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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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的清晨,許初允提前兩小時起床,把壓在衣櫃最底下的厚厚一疊協議和結婚證用帆布袋裝上。




她之前就婉拒了陸助派車來接的邀請。




中止協議的話,沒必要再讓人家幫忙接送,之前奶奶生病,匹配不到合適的□□,最終能順利進行肝移植手術,江家在其中幫了很大忙。




她不想再欠對方更多。




許初允按照陸助發的地址,八點四十五分準時打車到達對方發的地址,江城CBd的中心區域,江盛總部。




“掃座位後面的碼就行。”




司機回頭看了眼後面座位上一路沉默安靜的女乘客,戴著白色口罩,帽簷壓得很低,只露出一雙秋水似的沉靜眸子,明亮又清潤。




說不出來與其他乘客有什麼具體區別,但氣質尤其特殊,像靜緩流淌的河流,無聲又溫柔。




“掃好了。”許初允揚了揚手機界面示意,“謝謝師傅。”




她下車,關好車門,秋日的一縷陽光刺破霧濛濛的天,照亮波光粼粼的鋼鐵世界,落下躍金似的光影。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白領們提著包和咖啡笑著聊天路過,時而看到有人西裝革履眉頭緊皺地打著電話。




乍然從冷清的郊外影城到繁華商務區,像是到了另一個陌生的新世界,許初允定了定神,走進鱗次櫛比高樓中最為高挺的江盛大廈。




“您好小姐,請問有預約嗎?”前臺看到了打量的許初允,率先柔聲問。




“您好,我姓許,跟陸助之前約了今早九點。”




“好的許小姐,陸助提前跟我們交代過,請跟我來。”




前臺笑吟吟地道,刷臉帶許初允進入電梯等候區,再用工牌刷卡,將她領到董事秘書部所在的辦公樓層。




電梯裡,前臺用餘光打量這位許小姐。




她穿得很低調,不正式卻舒適,淺灰色鬆軟毛衣,下面一條水洗藍牛仔闊腿褲,黑髮順滑柔亮,身形纖細挺拔。




不知是哪家的千金亦或名媛,值得日理萬機的陸助特地吩咐一聲。




“到底還要多久,我都等了一個小時了,他會還沒開完嗎?!”




電梯門剛打開,許初允就聽到一個熟悉的驕縱女聲。




她抬眼看去。




休息區的軟沙發上坐著一個栗色捲髮的女人,妝容精緻,紅唇白膚,身上都是大牌,一個奶昔白的birkin扔在旁邊,正翹著腿不耐煩地斥責面前的一個西裝男人。




是秦思婉。




許初允在心中暗歎倒黴,劇組天天見就算了,怎麼在這裡也能見到?




但秦思婉出現在這裡,她的猜測又進一步被證實了。




“陸助。”前臺小聲道,“許小姐到了。”




陸助,也就是陸林,聞聲對前臺點點頭,而後對秦思婉開口:“抱歉秦小姐,江總正在開會,實在抽不開身。”




他低頭看錶,“如果您不著急的話,可以先回去,等江總空了我會電話告知您的。”




秦思婉冷嗤一聲,壓根不信他的話,心頭的火卻是燒得胸悶。




父親在位時,她出入自由,秘書高層誰見了她不是討好熱情,何曾受過這種委屈,連董事辦公室都進不去。




正恨得牙癢癢,秦思婉瞥見了電梯口的許初允。




“喲,怎麼有不乾淨的東西混進來了?什麼時候江盛連門禁都沒有了?”




面對秦思婉的陰陽怪氣,許初允只當沒聽到,跟陸林點頭示意。




“秦小姐,先失陪了。”陸林不卑不亢地道,轉頭對許初允溫聲道,“許小姐請跟我來吧。”




電梯門將要合上,一個不明物體倏然砸了過來,帶起獵獵風聲——




砰!




許出允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菸灰缸砸在電梯門的縫隙上,錚的一聲,又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錚的一聲沉悶硬響。




氣急敗壞的尖銳女聲隔著門板傳來:“她為什麼能上去?!!信不信我讓我爸把你們全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