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茫茫 作品

第八十九章





岳飛似乎就挺愛這個,因此才會很鄭重地送過來請他嚐嚐。




吃上一碗豆沫,同岳飛聊些家常裡短的東西,那一肚子的寒氣似乎就漸漸下去了。




等吃完了它,王善的思路也變得很清晰了。




帝姬是很看重這個人的,除了那一套解二十四厄的符籙,她在信裡也明確表明,對這個人的重視已經超出了“勇士嗎?花點錢能拉就拉過來,不能就下一位”的範疇。




那他就必然有些值得帝姬看重的地方,王善這樣想,除了三軍都看見的勇毅之氣,岳飛應當還有些東西,只是他沒看出來。




“不瞞鵬舉兄,”他說,“吃了這一碗,我的心鎮定多了。”




岳飛坐在他身邊那張小馬紮上,聽了就說,“道長有些心事。”




“西夏軍若有意武朔二州,恐怕此時我軍如何,未可知。”




這個年輕騎兵聽了不言語,點點頭。




“因此我心有危懼,總擔心西夏人與金人結聯,”王善說,“金人若至,憑我軍……”




“此非你我所能改變之事,”岳飛說,“多想無益。”




“鵬舉兄所言是也,”王善又說,“或許金人不過是趁火打劫,待見得我軍軍威,彼軍或許不戰自退。”




岳飛注視著他,忽然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或許是一場試探,但大宋應當全力以赴去應對這場試探,因為金人的步伐越來越快了。




他們最早同意讓燕雲給大宋,但燕京一戰,金人看到了宋軍的無能,而後割讓燕雲的提議就不斷有了反對之聲。




張覺算是他們第一次試探,朝廷第一次退讓,將張覺的頭給了他們;




進攻雲中府,奪回他們給出的土地是第二次試探,他們這次要同宋軍打一場,再看一看自燕京之戰後,這數年間宋人是知恥而後勇,還是依舊沉醉在汴京的迷夢裡。




這支聚集在神武城下的宋軍根本無法應對這場試探。




岳飛不知道那些天下大事,但他曾經在河北從過軍,知道燕京大戰是什麼模樣,也就知道了這次試探的結果。




妄議勝敗不是士兵應當做的事,他說不出口,但這樣的軍隊對上金兵什麼下場,他心裡不是不清楚的——那些燕雲選拔而出的義勝軍,他們會為大宋死戰嗎?




有一面接一面的旗幟,遮蔽住了飛狐上方的陽光,也遮蔽住了七月裡的暑氣。




有人在旗幟下,策馬而來,卻在城門前勒住了馬。




有人等在城門下,低著頭,袖著手,恭恭敬敬。()




過了一會兒,有一小朵烏雲飄了過來,等在城門下的人惶恐地抬頭,便看見了完顏粘罕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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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身材十分壯碩的中年漢子,梳著女真人的髮辮,穿著女真人的服飾,因為炎熱,外面只套了一件輕便的皮甲,因此塊塊肌肉被裹在衣服裡,就更顯鮮明。




當他居高臨下地掃視面前這群衣衫乾淨體面的人時,那雙兇殘而冷酷的眼睛像老虎一樣炯炯地盯著他的獵物。




有人沒忍住,身體輕輕地顫抖起來。




完顏粘罕就是在那時展露出笑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