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是真的很愛你

    “啊,好,好,這是兩間上房的鑰匙,一共……”

    “什麼?”聽到兩間上房的墨燃更焦躁了,他喉頭攢動,修長分明的手指蜷著,敲了敲檯面,“不,我們只要一間。”

    小二哥愣了一下,看了看墨燃,又看楚晚寧。

    楚晚寧猛地把臉轉了過去,燒得厲害,他不動聲色地把手從墨燃掌心裡掙脫開,而後道:“要兩間。”

    小二哥略顯猶豫,善解人意道:“若是銀錢不夠,一間也是可以的。”

    “要兩間。”楚晚寧斬釘截鐵,目光如刺刀,端的是讓小二哥倒退一步,也不知道是哪裡惹著後頭這位白衣仙君了,忙誠惶誠恐地遞了兩把鑰匙,按價收了銀兩。

    楚晚寧緩著呼吸,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如往日一般從容,只可惜身上一直溼漉漉地滴著水,更有雨珠子順著漆黑的眉滲下來,落入眼眸裡,他眨了眨眼,睫毛溼潤。

    “我先去睡了,你買些薑茶幹巾,一會兒再上來。”

    楚晚寧說的正正經經,莊莊重重,甚至特意在小二哥面前,從墨燃手中只拿過一隻黃銅鑰匙,而後獨自上了樓去。

    他看起來很清白。

    墨燃在後頭也不說話,只是暗自覺得好笑,他知道,楚晚寧的臉皮畢竟是薄的,再怎麼著,樣子也是要做出來給別人看。

    楚晚寧來到屋內,單間房,床榻也窄。

    他看了那臥榻一眼,只覺得喉頭很乾,臉更是燒得厲害,竟是不敢再看第二眼,只站在臥房中央,連燈燭都沒有點,不知自己應當做些什麼。

    他的頭腦甚至還是昏沉的,覺得這一切是那麼荒謬,唐突,猝不及防。

    怎麼會這樣……

    自己怎麼就會站在這裡,怎麼就會趟著雨水來這裡胡鬧,怎麼就……

    他還沒有想完,身後房門開了,墨燃走了進來。

    楚晚寧的身子一下子繃直繃緊,十指在寬袖下捏成拳,他盡力最大的努力去而知骨縫裡細微的顫抖,但是沒有做到。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這樣茫然、無措,把風箏的引線交到另一個人手裡。

    他的掌心裡不知是雨,還是汗,很溼潤。

    “咔噠”一聲,門栓被落下,清晰可聞,令人寒毛倒豎,猶如劊子手的刀架在了脖頸間,鐵腥味。猶如獵豹虎狼的利齒將咬上獵物,血腥味。

    楚晚寧忽然,陡然,竟然,生出一種想要臨陣脫逃的恐懼感。

    幸好他的臉上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墨燃開口說話,聲音還算溫柔,沒有太過劍拔弩張,剋制著,但多少有些沙啞:“怎麼不點蠟燭?”

    “……忘了。”

    墨燃把木托盤在桌上放落,將一盞燙熱的斗笠小碗遞到楚晚寧手中:“薑茶,你要的,趁熱喝吧。”

    說著走到窗邊,去點那西窗旁的燭臺。

    外頭風吹雨斜,屋內很黑,但鏤著葡萄藤紋的窗戶是開著的,外頭別家的燈火模糊地亮著,暈著些微弱的光。

    墨燃站在敞開的窗戶前,秀麗纖細的鶴鳥銅燭臺邊,白茫茫的雨幕襯著他高大的身影,那個剪影顯得挺拔,俊秀,輪廓分明,撥弄著火刀火石時,纖細捲翹的睫毛顯得格外鮮明,像兩隻黑色的蝴蝶。

    他是修道之人,要點個火,原本沒有那麼麻煩,但他卻偏偏願意像個最尋常不過的人,用最尋常不過的方式,踏實而安靜地去點那一縷光明,讓心蕊明暗亮起,蠟炬軟為紅淚。

    火石擦亮了,正欲湊去燈蕊上,楚晚寧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