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的錦囊

    村長低聲道:“三娘,這二位不是儒風門的,是死生之巔的仙君,你不用這麼……”

    “我管是哪個門派,我認錢不認人。”

    楚晚寧瞥了一眼蜷縮在一起,冷的瑟瑟發抖的那些流民,一抬手,落下一道金紅色結界,用以給他們驅散寒意,而後轉頭:“你要多少?”

    “兩金,九十三銀,四百三十銅。”

    孫三娘雖然噁心,但此時他們也無別處可去,楚晚寧知道自己若是得罪了她,就是連累自己帶來的一群人,因此雖面色極差,還是自乾坤囊裡取出錢袋,丟給她。

    “裡面大約有八十金。”他的錢大部分都擱在薛正雍那裡,如今身上的餘財還真的不多,“我們要住七日左右,你點點,看看夠不夠。”

    “不夠。”

    孫三娘哪裡會自己親自動手,把錢袋徑自交給手下,讓手下在旁邊清點。

    “八十金最多隻夠你們住三天,且還沒有算飯錢。”

    “你——!”

    “仙君要是不服氣,我可以和你細細算這筆賬。生意人明算錢,每筆我都能跟你講出個由頭來。”

    這時候墨燃也趕來了,他身上帶著的錢兩也不多,和楚晚寧加在一起,勉強夠五十二個人四天的吃住。

    孫三娘收了細軟,咧著鮮紅的嘴唇笑道:“留你們四日,四日之後,若是沒錢,我可不會管劫火熄了沒熄,你們都得馬上走人。”

    為了節省用度,這天晚上,楚晚寧沒有吃飯,他將傳音海棠拋入江海之中,嘗試著與薛正雍取得聯繫,而後反回到自己暫居的小屋裡。

    這屋子比在玉涼村農忙時住的更簡陋,由於島上空房不多,大家都需要擠一擠,楚晚寧不習慣和陌生人共處一室,便只能和墨燃睡一起。

    這會兒陋室內的燈亮著,墨燃人卻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楚晚寧脫了外袍,那袍衫雖然制式華貴,但料子卻不比他往日穿的白衣要好,上頭沾著劫火焚出的灰燼,還有血漬。他倒了一木桶熱水,正準備著手清洗,門開了。

    楚晚寧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去哪兒了?這麼晚回來。”

    墨燃進了屋子,他帶回來一個竹編飯盒,外頭風有些大,天又很冷,他便把飯盒揣在懷裡,抬起眼眸,鼻尖凍得紅紅的,笑道:“去三娘府上要飯了。”

    楚晚寧一愣:“你去要飯?”

    “開玩笑的。”墨燃道,“我帶了些吃的回來。”

    “什麼吃的?”

    “饅頭。”墨燃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一碗魚湯,一碗紅燒肉,可惜沒有甜點。那個孫三娘盯得太嚴實,村子裡的人都怕她,沒人敢再給我東西,我就去她府上找她,拿一把隨身帶的銀造匕首跟她換的。”

    楚晚寧皺眉道:“她也太黑心了,你那把銀匕首我知道,上頭還嵌著靈石,怎麼就換了這麼點東西?”

    “不止這麼一點,我跟她講價,換了五十二份,每個人都有,瞧著廚房送出去的。”墨燃笑著說,“所以師尊你不用擔心別人,乖乖地把這些都吃了吧。”

    楚晚寧是真有些餓著了,坐到桌邊,先喝了好幾口熱魚湯,然後拿起饅頭,就著紅燒肉啃了起來。孫三娘吝嗇,給的肉不多,且大部分都很肥膩,楚晚寧不愛吃,但蘸著肉湯嚼饅頭,味道卻也不錯,他啃了一個,又去啃第二個。

    墨燃看了一眼冒著熱氣的水桶,問道:“師尊要去洗衣服?”

    “嗯。”

    “外袍而已,我幫師尊洗了吧。”

    “不用,我自己去。”

    墨燃道:“沒事的,我是正好也要去洗,順帶而已。”

    他說著就去床鋪上拿起自己先前丟著的幾件換下來的衣物,而後拎著木桶走了出去。

    院內月色正明,墨燃仰頭看了一眼,心道不知薛蒙和伯父他們怎麼樣了,葉忘昔和南宮駟如今又去了哪裡。再看大海那邊的劫火,依然滾滾如血潮,日夜不息,燒的焦煙沖天。

    宋秋桐,還有……那個人。

    那個前世他恨之入骨,為之屠盡整個儒風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