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再等我一章!

    楚晚寧:“……”

    他實在不知怎麼和這父子倆對話,於是又低頭去看那盒子,忽然瞧見一堆東西里頭,躺著另一個更小的木盒。

    “這是……”他把它取出,打開看到裡面躺著四個泥塑娃娃。

    他有些不明白,掀起眼簾,看了薛蒙一眼,卻見薛蒙滿面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瞧見楚晚寧在看他,連忙低下頭去,好俊一個男兒,硬是和個毛頭小子似的,被師尊盯得低眸垂首,說不出的羞赧。

    楚晚寧問:“這是什麼?”

    薛正雍也好奇:“拿出來看看。”

    “不……要……”薛蒙扶住了自己的額頭,無力地喃喃。但自己老爹已經高高興興地把四個小泥人都擺了出來。那四個泥人捏的歪歪扭扭極是醜陋,除了一個高一點,三個矮一點之外,幾乎看不出他們之間的區別。這手筆,一看就是出自薛蒙的沒跑了。

    要知道薛蒙最初是想和楚晚寧學機甲術的,結果學了一天,楚晚寧讓他改修了刀法,沒別的原因,就因為這小子一個下午在紅蓮水榭什麼都沒做成,倒是拿著銼刀差點拆了機甲房。

    以這樣的“蕙質蘭心”去捏泥人,也實在是苦了他了。

    薛正雍抓起其中一個泥人,顛來倒去看了看,沒看懂,問兒子:“你做的這是個啥?”

    薛蒙倔強道:“隨、隨便做著玩的,沒啥。”

    “這黑漆泥人捏的真不好看,還是那個高一點的比較漂亮,刷的是白漆。”薛正雍嘀咕道,大拇指摸了摸小人的腦袋。

    薛蒙道:“別摸!!”

    可是已經遲了,小人開口說話了。

    “伯父,別摸。”

    薛正雍:“……”

    楚晚寧:“……”

    薛蒙啪的一下打了自己一巴掌,胳膊擋著眼,都不願意看。

    薛正雍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哈哈大笑:“哎喲喂,蒙兒,這是你捏的燃兒?這也太醜了吧哈哈哈哈哈。”

    薛蒙怒道:“那是因為他本來長得就醜!你看我捏的師尊!多好看!”他說著,漲紅臉指著白漆小泥人。

    白漆小泥人被他的指尖掃到了腦袋,發出一聲冷哼,說道:“不可放肆。”

    楚晚寧:“……”

    “哈哈哈哈哈哈!!”薛正雍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這個好,這個好,你還放了些靈音絮在裡頭吧?這小東西學玉衡說話的口氣,還真挺像的,哈哈哈哈!”

    楚晚寧拂袖道:“胡鬧。”

    但還是把四個小泥人都輕輕地拿了回來,放回了盒子裡,擺到了自己身邊。這過程中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顯得很是淡漠平靜,只是當他再抬眼時,眸底卻有些未褪色的溫柔。

    “這個我收下了,其餘的你拿回去,這些東西你也用的到,師父不缺。”

    “可是……”

    “少主,師尊讓你拿回去,你就拿回去吧。”師昧笑著,小聲勸他,壓低聲音道,“反正少主最想送的,不也就是這盒小泥人嗎?”

    薛蒙的腦袋簡直都冒煙了,他氣惱地瞪了師昧一眼,踢了踢腳,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薛蒙這個人,從小被捧的很高,從沒有過什麼話是不能說的,什麼事是不能做的,因此他表達喜惡的方式往往很熱烈,很直白。

    楚晚寧因此覺得他很難得,這種率然是自己從來都沒有的,是薛蒙最難能可貴的寶貴品質之一,他有些羨慕。不像自己,從來都是個不坦誠的人,心裡很是思念,嘴上卻說不掛懷。

    重生歸來,雖好了些許,但也就這樣了,不會變的多厲害。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覺得自己大概用整個後半輩子來改,也改不了太多。改多了,大概他也就不是他了。

    筵席到了快散的時候,墨燃依舊沒有歸來。

    楚晚寧其實心裡悶的厲害,卻也沒有多說一句話,雖然他真的很想問薛正雍,想問問墨燃今日那封信究竟是怎麼寫的,想問問薛正雍能不能知道墨燃究竟到哪裡了。

    但他捏著酒盞,喝了一杯又一杯,指節捏的蒼白,酒都燒透了肺腑,也沒有把他的心燒得熱絡,熱絡到足以鼓足勇氣,扭頭去問一句,他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