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rghh 作品

193、司公為什麼不讓我教

    兇手似是沒料到他能查出這些,聞言驚疑不定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後嗤笑出聲:“看來你們也不盡全是些酒囊飯袋。不過你猜錯了,我殺人沒有什麼規律。今日我失手被擒,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必問些沒用的廢話。杜陵春閹黨亂政,陷害忠良,人人得而誅之,我不動手,也會有別人動手。”

    他說這話公孫琢玉就不樂意聽了,啪一聲將書合上,挑眉道:“死到臨頭還如此嘴硬,你一口一個閹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什麼天潢貴胄,貴不可言。”

    兇手彷彿察覺到公孫琢玉不喜“閹黨”二字,故意譏笑:“我雖是一介江湖草莽,卻怎麼也比他們欺壓百姓的強。再則人分三教九流,杜陵春本就是個沒根太監,我說他閹黨有錯麼?”

    公孫琢玉平日總是笑眯眯的,聽他如此說,面色罕見的沉了下來。將手中詩集扔到一旁,轉而翻起了另外一本宗卷,沒頭沒尾的道:“照你如此說,龍驤將軍莫炎武當初陣前失利,滿門被斬,獨女莫靜嫻充入教坊司淪為煙花女子,豈不也是下賤之人?”

    “嘩啦——”

    兇手猛的起身,牽動了手腕上的鐵鏈。他撲到牢門邊,哼哧哼哧喘著粗氣,一雙眼惡狠狠盯著公孫琢玉:“你到底查到了什麼?!”

    公孫琢玉不緊不慢的道:“我能查到什麼?這宗捲上說莫靜嫻入教坊司後不久就失足落水身亡了,只可惜沒撈到屍體。她倘若活著,該是莫家最後的血脈了吧?”

    他說著,頓了頓:“不過說不定人還沒死,現在正藏在什麼亂七八糟的衚衕裡

    面住著呢。”

    此言本是故意試探,兇手原不打算吭聲,但聽他後面一句話,面色倏的大變,用力攥緊牢門:“你們不可傷她!”

    把一名女子抓進來嚴刑拷問,這種事京律司絕對做得出來。

    公孫琢玉將宗卷扔至一邊:“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兇手死死盯著他,然而公孫琢玉不為所動,片刻後,對方終於禁受不住,咬牙切齒吐出了三個字:“葉無痕。”

    公孫琢玉:“為何殺那四人?”

    葉無痕冷笑:“人惡自有天除,天不除,我便來除。”

    公孫琢玉心想把你給能耐的,怎麼不去殺皇帝:“為何要扒了董千里的臉皮?”

    葉無痕道:“他愛財如命,卻對百姓苛刻欺壓,在坊間有董扒皮之名。索性他是個不要臉的人,我扒了他的臉皮又如何?”

    公孫琢玉點點頭:“那你又為何對郭寒施以腰斬?”

    葉無痕嗤笑:“他生性好色,奸.汙民女,逼良為娼,底下那個東西留著也是禍害。可我怕髒了自己的劍,便將他腰斬了。”

    公孫琢玉好奇心挺重的:“京兆尹楚連江呢,你又為何將他吊死在公堂上?”

    葉無痕重新坐了回去,因為傷口崩裂,面色有些蒼白:“身為父母官,倘若不能為民請命,申訴冤屈,又有何用?楚連江攀附權貴,手下冤假錯案無數,枉負‘明鏡高懸’四字,我便將他屍體吊懸在公堂上,又如何?”

    公孫琢玉點頭:“甚好。”

    葉無痕不用他問,便自覺說出了白丘的死因:“白丘一張嘴顛倒黑白,攪弄是非,舌頭留著也是無用,我便替他拔了,做個啞巴,省得死後害人害鬼。”

    公孫琢玉心想這個死法倒是頗為講究,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上;“你和駱劍鳴是什麼關係?和莫靜嫻又是什麼關係?”

    兇手狠狠睨向他:“人是我殺的,你要審便審,要剮便剮,少問廢話!”

    公孫琢玉沒有再問,因為他知道就算問下去,葉無痕也不會再吐露半個字。一邊從地上起身,一邊拍了拍沾灰的袖袍:“既如此,少不了委屈你在這兒多待幾天,放

    心,在我上奏陛下之前,不會有人傷你性命。”

    葉無痕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公孫琢玉挑眉:“這倒不用,我這個人喜歡實在的,口頭感謝未免太過沒有誠意。”

    葉無痕攥緊了牢門,不屑譏笑:“怪不得你會投身杜陵春門下,原來與那宦官是一丘之貉。”

    公孫琢玉原本都走了,聞言又折返回來,睨著葉無痕認真道:“你可以罵他奸臣,但不可以罵他宦官,再讓我聽見第二次,我不保證會不會把落花衚衕裡住著的那位姑娘牽扯進來。”

    杜陵春也許不是好人,所作所為也該受人詬病,可那些惡言不該落在他身體殘缺上。好似一個瘸子偷東西被抓,人們該指責的是他的偷盜行為,而不是那條瘸了的腿。

    葉無痕聞言咬牙不語,片刻後才一字一句道:“做惡事的人不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