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rghh 作品

179、杜司公絕世好男人

    丟人!

    府上的人都知道,他們這位縣太爺,不睡到日上三竿必不會起床。然而今天丫鬟去廚房端早飯時,卻罕見的看見公孫琢玉起床了,正蹲在水井旁邊搓衣服,鬼鬼祟祟像在做賊。

    丫鬟懷疑自己認錯了人,腳步一轉,走上前去,試探性叫了一聲:“大人?”

    公孫琢玉立刻警覺回頭:“誰!”

    丫鬟嚇了一大跳:“大人,您在這兒做什麼?”

    說完見他盆子裡浸著衣服,地上還欲蓋彌彰的堆了一大堆,連忙上前攔住:“大人,您怎麼能幹洗衣服這種粗活呢,還是交給奴婢來洗吧。”

    公孫琢玉聞言立刻護住水盆:“不必,我今日剛好閒著無事,活動活動筋骨,你忙你的去。”

    丫鬟心想公孫琢玉就算活動筋骨,也該在院子裡練劍才是,怎麼跑來這兒洗衣服呢。雖覺奇怪,卻不敢多問,只得收回手,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她可能覺得公孫琢玉有病。

    公孫琢玉不理她,端著水盆躲到一個僻靜角落,繼續蹲著洗。一邊洗,一邊控制不住回想起昨天的事,心想難道是因為杜陵春長的太像女子,所以自己才做了那個混賬夢嗎?

    公孫琢玉是個事業腦,偶爾也喜歡看漂亮姑娘。不過這個

    時代男女大防嚴密,做不了什麼。青樓女子雖豪放,公孫琢玉也不敢胡亂來,萬一沾上什麼煙花病症,古代可沒地方治。

    他有些入神,以至於沒發現有一道身影走了過來,直到那腳步聲近了,這才下意識抬頭,隨即火燒屁股似的從地上蹦了起來:“娘……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老夫人拄著柺杖,手中有一掛盤得漆黑髮亮的佛珠,她雙目有疾,看不見公孫琢玉在洗什麼,聽見動靜,問了一句:“是琢玉嗎?”

    公孫琢玉結結巴巴:“娘……是是是我。”

    老夫人敏銳聽出他聲音裡的心虛,問了一句:“你在做什麼?”

    公孫琢玉不動聲色把腳邊的水盆踢遠:“娘,沒做什麼,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身邊也沒個丫鬟扶著。”

    老婦人輕輕撥弄著手裡的佛珠:“明日是你爹的忌日,我讓丫鬟去將疊好的香燭紙錢搬來,故而不在身邊。”

    公孫琢玉仔細想了想,發現明天好像確實是父親的忌日,拍了拍腦袋:“明日我讓人備好馬車,一起去給父親敬香。”

    老夫人沒說話,用柺杖不動聲色在地上探了探,最後觸到木盆邊緣,裡面浸著衣服:“這是什麼?”

    公孫琢玉嚇了一大跳:“娘娘娘!您別動,這是髒衣服。”

    老夫人更疑惑了:“你在這兒漿洗衣裳?”

    公孫琢玉一邊把盆子端遠,一邊道:“孩兒身為父母官,自然不能貪圖享樂,有些事該親力親為,更何況府上人手不夠,便自己洗了。”

    老婦人笑了笑,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倒不像你會說的話,那你好好洗吧,娘去佛堂唸經了。”

    公孫琢玉暗鬆一口氣,後背緊張得出了一身汗:“娘,您一個人不方便,我找個丫鬟扶您去,”

    說完對著院中喊了一聲:“來娘……啊不,快來人,把老夫人送回佛堂去。”

    公孫琢玉一波三折的把褲子搓乾淨,然後掛上曬著了。原本想回屋裡再睡個回籠覺,但已經睡意全無。他慢半拍想起今日杜陵春似要押送叛黨回京,怎麼也該送一送,使人備下車馬,

    去了昨日的別苑,然而誰曾想撲了個空。

    “大人來晚了一步,”留在別苑看屋子的丫鬟道,“今早司公便已經帶著大隊人馬啟程離開,估摸著這個時候,已經出了江州地界了。”

    公孫琢玉心想怎麼就這麼走了,他掀起門簾,盯著丫鬟問道:“司公沒留下什麼話?”

    說好的提拔他呢?說好的帶他去京城做官呢?就這麼走了?

    大渣男!

    丫鬟被他看的有些臉紅,用袖子掩著臉搖頭:“未曾留下隻言片語。”

    卻沒說杜陵春今早從屋子裡醒來,不知為何,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陰著臉的模樣相當駭人。屋子裡的擺件花瓶一應砸了個乾淨,還罰了好幾個奴僕。

    滿府的人噤若寒蟬,膽子都快嚇破了。幸而大丫鬟知荷解釋說昨夜一直是公孫琢玉陪侍在旁,這才勉強壓下幾分司公的怒火,否則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丟掉性命。

    公孫琢玉搖了搖手中的摺扇,心中無限惆悵。司公的嘴,騙人的鬼,昨天還喝醉了酒信誓旦旦的說讓他入主內閣,平步青雲,一個晚上而已,溜的比誰都快。

    算了算了,還是怪自己太單純。

    公孫琢玉放下簾子,用摺扇輕叩車門,對石千秋道:“大師父,回吧。”

    石千秋揚起馬鞭抽了一下,好奇回頭看了眼,卻見公孫琢玉靠在裡面,一副蔫了吧唧,委委屈屈的模樣,不由得笑了:“大人這是做什麼,瞧著像讓人欺負了。”

    公孫琢玉長嘆一口氣,只說了五個字:“遇人不淑啊。”

    本以為是前途無量,沒成想現在真的前途無亮了。

    #杜陵春大渣男#

    石千秋已經習慣了他整天神神叨叨的模樣,一邊駕著馬車往回趕,一邊道:“大人何必做小女兒情態,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看不開的。”

    公孫琢玉目露憂傷:“你不懂。”

    石千秋:“……”

    他們駕車一路駛回了府衙,公孫琢玉剛從馬車上下來,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下意識看去,卻見一名身著黑衣的佩劍男子疾速策馬而來,最後一拉韁

    繩,籲的停在了自己面前。

    赫然是杜陵春的貼身侍衛吳越。

    他騎於馬上,勒住韁繩道:“公孫大人,我家主人有話帶給你。”

    公孫琢玉下意識抬頭:“什麼話?”

    吳越沉聲道:“鶴生於九皋,鳳棲於梧桐,公孫大人既已擇良枝,便不可再改。他日再聚,便是天子腳下,早些做好準備。”

    語罷往他懷中扔了一個錦盒,用力一夾馬腹,疾馳而去,轉瞬便不見了身影。

    公孫琢玉條件反射接住盒子,然後用袖子揮了揮面前揚起的灰塵,心想“他日再見,便是天子腳下”,難道是說杜陵春會提拔自己入京?!

    他低頭看向懷裡的錦盒,打開一看,卻見是一塊黑色玄鐵所造的腰牌,上面刻著一個偌大的“杜”字,竟是杜陵春的私人腰牌。

    石千秋在旁邊看著,恐那盒中裝了暗器:“大人,這是何物?”

    公孫琢玉拿著那塊腰牌,意有所指的道:“若持此物,能在京中橫著走,自然是好東西。”

    #杜司公絕世好男人#

    #不接受反駁#

    而在城郊五里外的地方,一隊人馬正在飛速前進,吳越一路追趕上大部隊,而後對馬車裡坐著的人低聲道:“稟司公,話已帶到。”

    簾子被一隻修長的手掀起,露出杜陵春那張陰柔的臉,神情略顯陰沉——

    大抵是因為清晨發了脾氣的緣故。

    杜陵春面無表情:“他可曾說什麼?”

    吳越:“……”

    吳越好像沒等公孫琢玉說話就策馬離開了,他低頭,攥緊韁繩,乾巴巴的道:“公孫大人瞧著很高興。”

    杜陵春冷笑一聲,重重放下簾子:“他倒是高興了。”

    杜陵春想起自己清早起來時,衣衫不整的模樣,心頭依舊一陣無名火起。除了惱怒,還有不安,驚恐。他不確定昨天公孫琢玉做了些什麼,又看到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