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設宴相邀

    公孫琢玉一愣,隨即躍下了馬車:“下官見過杜司公。”

    “公孫大人不必多禮,”杜陵春見只有他一個人出來,詢問道,“怎麼不見旁人?”

    公孫琢玉心想可不能讓他知道自己躲懶:“家母身體一向不好,下官心中牽掛憂心,故而先行退席,知府大人他們應當還在調查井中沉屍一案。”

    杜陵春聞言譏笑出聲:“是麼,那本司公就等著看,明日他們能查出個什麼名堂來。”

    公孫琢玉聽他語氣陰沉,心頭微跳了一下:“

    今日好好的一場宴席,卻讓司公受了驚擾,實在該死,還望司公好生保重。”

    驚擾倒不至於。杜陵春從小在宮裡長大,什麼陰司手段沒見過。他這一雙手瞧著白皙,細看過去,實則浸著淋漓的鮮血。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道:“若我朝官員都如公孫大人這般,本司公也不會日日都有那麼多煩心事了。”

    有能力的人總是會收到數不清的招攬籠絡,只可惜他們大多恃才傲物,總是不肯輕易屈就。像公孫琢玉這般知情識趣的倒是不多。

    公孫琢玉今天一再受到杜陵春稱讚,頓覺自己前途一片光明,心裡美的直冒泡,但面上仍要裝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司公謬讚了。”

    杜陵春見他不卑不亢,想要籠絡的心思便愈發濃了起來,卻又不欲操之過急,似笑非笑的道:“公孫大人不必自謙,還未謝過你上次的款待,改日必當設宴相邀,還望切勿推辭。”

    語罷放下車簾道:“走吧。”

    駕車的護衛聞言一揚馬鞭,在夜空中發出咻的一聲脆響,駕駛著馬車離開了此處。而後方跟著一隊鱗甲衛,腰佩刀劍,氣勢冰涼。

    公孫琢玉心想真是好氣派,一邊坐上馬車,一邊對石千秋道:“大師父,皇帝出行也就這個場面了吧。”

    石千秋看了眼逐漸遠去的杜陵春一行人,目光又落在那些護衛身上,末了做下定論:“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公孫琢玉羨慕這種出門的闊氣,內斂且含蓄的道:“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石千秋竟是笑了笑:“大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想殺杜陵春的人,遠比想殺皇帝的人要多得多。

    只可惜公孫琢玉目前不懂這個道理:“大權在握,前呼後擁,名滿天下,分明是世間一等一的好事。”

    石千秋早就知曉他的性子,多說無益,搖搖頭乾脆不言語了,駕車離開了知府別苑。

    杜陵春雖權傾朝野,卻也不可能籠絡盡天下人。言官批他奸佞之臣,無人肯忠,暴怒無常,失道寡助。若有百人,百人想取其性命,自然護衛嚴密。

    只是頭頂日日懸著刀劍,只怕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百姓不能教訓的貪官,往往會有自持俠義的江湖人出手,殺之而後快。石千秋護在公孫琢玉身邊,也正是因為如此。

    杜陵春臨走前,曾說要設宴款待,公孫琢玉只以為是客套話,沒有在意。但誰料翌日清早,便有人來府中下了請帖。

    “我家司公備下酒宴,想請公孫大人前往一敘。”

    來者是一名黑衣護衛,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其貌不揚,雙手抱劍,行路輕若無聲,也是一名劍術高手。

    公孫琢玉大清早出門,剛想去門口麵攤吃個早飯,結果就被堵了個正著。他睡的迷迷糊糊,覺還沒醒,一肚子起床氣,然而一見那請帖上有杜陵春的姓名落款,立刻清醒了過來。

    嗯?杜司公怎麼好端端的要請他吃飯?

    公孫琢玉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幾經思索,還是不願放過這個抱大腿的機會:“既是杜司公相邀,在下自然前往,稍等片刻,待本官備齊車馬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