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誰是兇手

    江州不是酷熱之地。加上餘氏剛死沒幾天, 尚未找到兇手,屍體還在義莊存放著,保存還算完好。如果不是鬧了今天這出, 估計會被當成無頭懸案了結。

    屍體抬上來的時候,隱有異味, 兩旁衙役都不禁後退了兩步,只有錢氏愈發哭的傷心。

    公孫琢玉倒是不嫌棄, 揮揮手, 示意師爺萬重山給他拿一副布手套過來。一邊挽起袖子帶上,一邊步下公堂,掀開了屍體上蓋著的白布。

    這還是公孫琢玉第一次看屍體, 以往這種事都是仵作乾的。餘氏被棄屍於人煙稀少的路邊, 衣衫不整, 死前發生過性.行為。脖頸有一道細細的血痕, 被人勒死, 初步估計死亡時間是子時至丑時之間,也就是晚上十一點至凌晨三點之間。

    公孫琢玉目光在餘氏屍體上寸寸巡梭,不放過任何細微之處。最後甚至不顧形象的半跪在地上, 俯身去拆散屍體的頭髮。

    百姓還是第一次見這種陣仗,議論紛紛:“他這是在做什麼, 還審不審案子了?”

    “故弄玄虛。”

    “莫不是看那餘氏漂亮想佔幾分便宜?”

    那縣太爺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就在圍觀人群暗自咋舌的時候, 公孫琢玉終於停止了那奇奇怪怪的動作。他若有所思,一名女子的生命倘若受到威脅或者侵.犯,必然會劇烈掙扎,抓撓踢打,都有可能。

    這麼想著,他捏住了餘氏的手腕, 對方雖是農婦,可漂亮整潔,指甲留了小半寸,蒼白青灰。微微用了些力掰開,裡面暗藏血沫皮肉。

    公孫琢玉將餘氏的手遞給給錢氏看:“餘氏死前,曾經劇烈掙扎,右手指甲劈斷半截,裡面藏著些許皮肉沫子,顯然抓傷了行兇者。”

    說完指了指劉耀祖:“幾日時間而已,無論用什麼靈丹妙藥,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些痕跡,老太太,你看劉耀祖身上可有傷啊?”

    錢氏順著看去,但見劉耀祖臉上白白淨淨,脖子也是。有衙役上前直接扒了他的衣服,身上同樣沒有傷痕。

    圍觀的大姑娘小媳婦見狀都臊死了,一個勁跺腳。劉耀祖也漲紅了臉,手忙腳亂套上了衣服。

    錢氏道:“他許是命僕役害

    了素雲!”

    劉耀祖這種公子哥兒,身邊爪牙一大堆,倘若真要殺人,確實不必親自動手。

    公孫琢玉把餘氏的手放了回去:“至於這個,他的僕役都有時間證人。劉家還算殷實,僕役端茶倒水,各司其職,皆有媽媽管束,倘若少了一個,定然會被發現。”

    說完又道:“對了,平常跟著劉耀祖的那幾個小廝,當夜也和他一同在東來賭坊,有十來個證人。而且據劉家看門的僕役所說,夜間酉時就見餘氏跑出了劉家大門,往東邊而去,打更人可以作證。”

    換言之,餘氏離開劉府的時候還活著,劉耀祖說的也是真話。他如果真的圖謀不軌,何必放人離開。

    眾人原以為的真相就那麼被公孫琢玉三言兩語的推翻了,心中不可謂不詫異,紛紛面面相覷。不願意相信,卻又找不到反駁的漏洞。

    那富商打扮的老爺站在人群中面露沉思,顯然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轉頭看向身旁的紫衣男子:“你覺得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假?”

    杜陵春雙手揣於袖中,垂著眼眸,笑意深不見底,乍看便是十足的奴才樣:“老爺說是什麼,便是什麼。”

    而這邊,公孫琢玉已經打算退堂了,他對找兇手這種事沒興趣,收了劉家的錢,證明劉耀祖無罪也就罷了。轉身正欲走上高座,卻聽身後有人朗聲問道:“劉耀祖如果不是兇手,那誰才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