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沒眼看

    陸星哲動作一頓,以為他在裝醉,面無表情捏住席年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結果只對上一雙渙散且失去焦距的眼睛,剛才的一聲囈語似乎只是錯覺。

    “……”

    陸星睨了他半晌,指尖微動,似乎在思忖著該怎麼辦,就在這時,外間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像是有人來了。

    席年現在也算公眾人物,不比從前無人問津的時候,陸星哲不著痕跡往門外掃了眼,然後飛快摘下自己的帽子給席年戴上,當機立斷把人帶離了洗手間。

    門外只是幾個喝的醉醺醺的生意人,陸星哲扶著席年與他們擦肩而過,並沒有引起任何注意,他們一路出了酒店門,車就停在馬路邊。

    期間席年沒有任何反抗,也沒有撒酒瘋,安靜得完全不像一個醉鬼。

    陸星哲一邊覺得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一邊拉開後車門毫不留情的把人推了進去,然後砰的一聲關上車門,繞到駕駛座發動車子。

    街上車水馬龍,霓虹閃爍,車後座卻是一片昏暗,席年只感覺有什麼東西扼住了他的脖頸,呼吸聲沉凝,一陣重過一陣,無數交錯的片段在腦海中飛速閃過,壓迫著搖搖欲墜的理智。

    席年也曾有風光的時候,但就是因為經歷過風光,才難忍最後的一敗塗地。

    卑劣自私的人不會自己尋死,因為他們愛惜自己勝過一切,席年卻是例外,他氣性太高,當有一天所得到的榮光和讚美離他而去,這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他在意的其實有很多,但清醒的時候,並不會被任何人看出來,包括他自己,今天卻在陰暗昏沉的角落,連著酒意一起,盡數翻湧。

    陸星哲點了根菸,星火一點點吞噬著菸絲,又化作菸灰,最後被窗外的風一吹,掉落在褲腿上,他往後視鏡中掃了眼,看見自己眉頭緊皺。

    車子一路飛馳,最後停在了席年家樓下。

    陸星哲把他從車後座拽出來,然後把掉落在座椅間的帽子撿起給他重新扣上,避開深夜街頭零星的幾個路人,坐電梯上了樓。

    席年醉的似乎愈發厲害,他半醉半醒的睜開眼,瞳孔漆黑而幽深,最後終

    於看清攙扶自己的人是陸星哲,冰涼的指尖用力扣住他後頸,問題似是而非:“你為什麼要來……”

    席年腳步虛浮,仍在打晃,卻忘不了上輩子死時眾叛親離,一無所有。

    陸星哲從他口袋裡找出鑰匙開門,只見室內一片漆黑,聞言只當席年在說醉話,並不理會,在牆上摸索著準備開燈,豈料被人按住了手腕。

    席年聲音低沉,一字一句的問他:“為什麼要來?”

    “看我的笑話?”

    呼吸紊亂,指尖冰涼,掌心卻一片滾燙,呼吸交織時酒意深重。

    陸星哲沒懂他在說什麼,卻聽出了話語中隱隱的敵意,心中頓時燒起一把無名野火,他攥住席年的衣領,冷冷低笑:“你那麼能耐,怎麼還會被人拍照片?”

    說完一把推開席年:“我算什麼,怎麼敢看大明星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