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風弄月

    這個聽起來不怎麼樣的計劃,實施起來還算不錯。得虧夏習清從小就不是老實孩子,爬起樹來才這麼溜。

    翻進陽臺的時候他心裡還挺得意,覺得自己就跟夜會情人的羅密歐一樣,還順帶稍朵小花,多浪漫啊。誰知道這老周家這麼嚴格,還給陽臺玻璃門上了鎖。

    在節目裡成天解鎖,會個小情兒還得開鎖。他真想求求那些自習女孩別再張口閉口“鎖了鎖了!”,聽見這個字兒夏習清都犯怵。

    在陽臺轉悠半天,最後在欄杆邊上找到根鐵絲兒,夏習清叼著玫瑰半跪在木地板上忙活著開鎖,得虧小時候沒少幹這種壞事兒,這種程度的對他來說也不算太難,可剛把“鑰匙”懟進去轉了沒兩下,玻璃門後頭的落地簾就被刷的一下子拉開了。

    就在心臟受到嚴重刺激的當下,夏習清一抬眼就看見了只圍了一條浴巾裸著上半身的周自珩,右臂上還有傷。

    為了保持自己幽會小王子的翩翩風度,夏習清強忍著一顆咚咚咚的心臟站起來,撩撥同樣也嚇了一跳的周自珩,可惜最後又被他反撩了。

    那顆蒙著霧氣的小愛心,實在是太可愛了。

    軟軟乎乎的,搞得夏習清都撩不動了。

    兩個人隔著玻璃門齊齊蹲下,周自珩專心致志地盯著夏習清開鎖,這樣反倒弄得他沒法專心了,生怕今天一晚上都開不開,或者被他們家的人發現,當場捉姦。

    好在連老天爺都幫著他泡男人。

    “開了。”夏習清長舒一口氣,把那個鎖頭取下來放到一邊,周自珩站起來拉開了玻璃門,一把抱住了夏習清。

    “喂……”夏習清想推又推不開,他的臉被摁到周自珩光溜溜的鎖骨那兒,他身上柑橘混著薄荷的沐浴露香氣直往夏習清鼻子裡鑽,抱得太緊,腦子缺氧。

    “你身上有槐花香味兒。”周自珩像只黏人的大型犬,抱住就不撒手。

    夏習清反駁道,“那是你們家樓下的槐花味飄進來了。”

    “不是的。”周自珩伸手摘掉了落在夏習清頭上的好些槐花,“就是你身上的花香。”

    不是,明明他是冒著危險夜會情人的,怎麼這麼一抱就佔了下風?

    周自珩伸長胳膊把房門合上,順手把窗簾也拉好,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夏習清要強得很,他不喜歡周自珩遊刃有餘,他喜歡看他招架不住的樣子。

    “你這一身是準備勾引我嗎?”他的手指拽住鬆鬆圍在周自珩腰側的浴巾,仰著臉衝他痞裡痞氣地笑著,一副下一秒就給你扯掉的架勢。

    誰知周自珩一點兒也不慌,反倒舔了舔下嘴唇,對強加的罪行供認不諱,“對啊。”

    夏習清被他這麼直白地回招給打得措手不及,忘了後話該怎麼說,愣了不到兩秒鐘的神,就被周自珩鑽了空子按在了牆上,帶水珠的臉擦著他的臉側湊到耳邊,聲音沉得曖昧。

    “勾引到了嗎?”

    夏習清喉結滾了滾,眼裡的波光顫了顫,伸手捏著周自珩下巴把他的臉板正對著自己,“跟誰學的?”

    “還能有誰?”周自珩直視著他的眼睛。

    “哦~”夏習清的尾音輕飄飄的,像是風裡飄忽的一枚柳絮,“那你現在是急著出師了?”

    “出不出師……”周自珩左手環住他的腰,鼻尖抵上他的,稍稍磨了磨,“全憑師傅決定。”

    太會了,周自珩真的是天賦型選手。夏習清懶得跟他耍套路,他的手指從下巴緩緩移到周自珩的唇邊,蹭了蹭他的下唇,“許久不見,還是先讓為師調教一下吧。”

    吻上去的瞬間,鬢邊的玫瑰花蹭上週自珩還沒幹透的頭髮,唇舌相觸的瞬間,香氣忽然間濃郁起來,說不清是這個吻令人心智迷離,還是夜裡的花香亂了理智。夏習清伸手繞上他的脖頸,修長的手指插入半溼的髮間。

    潮溼,馥郁,溫熱,纏繞。

    羅密歐當初是以怎樣的心情偷會,他不得而知,但這種隱秘的相遇實在太勾人。他想像月亮撬開黑夜的縫隙一樣,找出眼前這正直透頂的人的缺陷,攜著玫瑰的隱秘芬芳鑽進去,順著狂跳的鼓點摸到那顆全世界最珍貴的美好心臟。

    它跳得那麼赤·裸,不偷走都覺得可惜。

    周自珩的吻太溫柔,即便夏習清充滿侵略地探入,咬磨著他的唇瓣,他還是輕輕地吮吻著,像是怕把他弄疼了一樣,捏住自己後頸的那隻手,又輕又緩地摩挲,溫軟的熱度順著蜿蜒指紋流淌在他的皮膚上。

    它跳得太真誠了。這個膽怯的小偷費盡心機溜進去,最後也只能悄悄地摸一小下。

    捨不得摘走。

    下次吧,下次一定。

    欲求被夜色暈出,夏習清感受得到這具身體逐漸上升的體溫,他一面吻著周自珩一面褪去自己的外套扔在地板上,推著他堅實的胸膛一步步帶到床邊。

    “周小少爺。”夏習清咬了一下週自珩的下唇,摁著他的胸將他壓在床上,雖然看起來強勢,但他心裡還是擔心壓著他受傷的右手,只虛虛壓著,壞笑道,“你的床不小啊。”

    他取下自己鬢邊的紅玫瑰,夾在指尖轉了半圈,用花朵的那一頭貼上週自珩的臉側,代替自己的手指輕柔無比地從耳下滑過,蹭上他的喉結,最後滑至他寬闊的肩膀。肩頭還有一處指甲劃傷的細小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