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東風快遞

    會議室的地圖上已經標好了編隊下一步的航線。從雅加達離港，向東穿越爪哇海，然後折向北，經望加錫海峽進入西里伯斯海，然後向東航行，抵達新幾內亞島以北海域。



    地圖上，還有一條紅色的線，從甘肅酒泉伸出，跨山穿海，最後終點也是在新幾內亞島以北海域。



    “我們的彈道導彈，最大射程5500公里。中國東西領土最遠距離也就四千多公里，我們的陸地領土已經不夠用來試驗我們的導彈了，所以，就要暫時借用一下公海，作為中國導彈的試驗場。”



    “原先我們的計劃是去印度洋，把導彈從印度頭頂飛過，打到馬爾代夫附近。現在中央改變了主意，讓導彈打到巴布亞新幾內亞附近。嗯，這一次從菲律賓頭頂飛過。”



    ……



    新德里，印度國會大廈。



    從天而降的郵包讓所有議員都呆在原地，尼赫魯也生怕郵包突然爆炸，就叫僕人去把那個東西取回來。



    僕人抖抖索索地走過去，架起凳子抓住郵包，剪斷降落傘繩，郵包沒有爆炸。再抓住郵包來回甩了兩下，也沒有爆炸，就一路小跑回去交給了尼赫魯。



    郵包封面的毛筆書法尼赫魯看不懂，但對照旁邊紙條上的英文小字，尼赫魯知道了這是什麼。



    “中國的主席給我寫了一封信。”尼赫魯長嘆一聲。打開郵包，裡面的信封還是中英文各一份，但是尼赫魯並不想看。



    把兩個信封揣進懷裡，他高聲對在場的人說：“諸位，這不是爆炸物，這裡沒有危險。就如以往那樣散場吧。”



    “總理先生，能宣讀一下這封信的內容嗎？”



    “信的內容已不重要了，”尼赫魯說，“您還不明白嗎？重要的不是信上寫了什麼，而是中國人送信的方式。”



    中印邊界距離新德里的最短距離是330公里。沒有中國飛機侵犯印度領空的報告，這說明中國飛機投下的這個小東西至少飛行了350公里——導彈在飛出新德里，飛到郊區上空才自毀的。



    一枚飛行了350公里的導彈，最後以不到10米的誤差，從印度國會大廈頭頂上飛過，又準確地投下了一個郵包，直接掛在了國會大廈內院的中心，這更離譜。



    這大概等於一名球員在接近中圈的位置一腳任意球，球飛出去35米破門，誤差只有1毫米。



    中國大使說得沒錯，中國的核試驗，無論原子彈還是氫彈，都不是針對印度的，潘自力說“印度千萬不要瞎聯想”，這句話是誠懇的。



    但潘自力沒說的是，中國有其他一些東西，就是針對印度這樣的國家的。而且用了這種狂妄的方式展示軍事優勢。



    ……



    “在討論全面禁止和徹底銷燬核武器問題之前，各國首腦會議應當達成協議，明確擁有核武器的國家和很快可能擁有核武器的國家所需承擔的義務。”



    “我國擁有核武器不是用於侵略和恐嚇。我國政府發表聲明，鄭重宣佈：中國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不首先使用核武器，不對無核武器國家使用或威脅使用核武器。”



    “——這是中國政府兩天前的聲明。比第一次核試驗之後的聲明更完善和更明確。”梅農對尼赫魯說。



    “與蘇聯一樣，中國確認自己不會首先使用核武器，而且更詳細地進一步限制了自己的核武器不會用於攻擊無核國家，這似乎是試圖在搶佔世界輿論的制高點。”參謀長會議主席慕克吉說。



    “這份聲明？它當然是真的，”尼赫魯說，“中國不會對無核武器國家使用核武器。”



    因為不需要使用核武器。尼赫魯知道。



    ……



    “郵遞員行動”勝利完成，中印兩國前幾天一直不太正常的格但斯克會議提前溝通小組會議，2月1日恢復了正常。



    前幾天無法正常走流程，因為大家心裡頭都有怨氣。現在怨氣沒了。



    印度侵犯中國一次，中國侵犯印度一次，扯平了。



    印度對中國造成了物理傷害，中國對印度造成了精神傷害。這兩個傷害哪個大？……這，還真是個值得討論的問題。



    “中印兩國總理會議定於1960年3月1日，在波蘭格但斯克紅色大廳舉行。”



    “會議將討論並簽署一份中印兩國關於近兩個月邊界事件的聯合聲明，並簽署一份長效的停戰協議。”



    “中印兩國將討論雙方限制臨近邊境地區駐紮兵力的議題，討論臨近邊境地區軍事互信的問題。”



    ……



    羅布泊。



    正如前兩次核試驗，又是十幾輛重型卡車和拖車圍在2號試爆塔下面。



    2號怪獸“檮杌”升上了塔頂，基地工作人員在對氫彈、引爆機構和其他機構進行全面檢查，在兩天後的試爆前6個小時，基地工作人員還要進行一次檢查。



    “第一批造出來4枚核彈，在羅布泊試驗就用掉了3枚，現在就剩一枚在庫裡了，”聶帥說，“而且是給空軍轟炸機部隊的。”



    張蘊鈺：“中印自衛反擊戰已經結束了，打這些國家，我們不需要用原子彈。打美國，一枚原子彈又有點寒磣。”



    唐華：“第二批高濃縮鈾已經送往核燃料元件廠，可以製造新的4枚改進型鈾彈，當量和窮奇一樣，體積縮小很多，而且可以配給東風-2和東風-3導彈作為戰鬥部使用。”



    吳自良：“另外，第一批鈈燃料棒已經放足了180天，輻射值降低到安全線以下了，大概在2月底，我們就能獲得第一批鈈239，這批鈈可不少，可以製作8到10枚核彈。”



    鄧稼先：“你們為什麼都想這麼遠，我還在琢磨檮杌的當量會是多少呢。不如我們大家各自說一個數字，來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