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

    下一刻,南時驚醒了過來,心臟還在猛烈地跳動著,像是從夢中爬到了現實一樣,他乾巴巴地看著天花板,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自己在哪。

    身上空落落的,伸手一摸,就披了一件絲質的長袍,估計他睡著了也不老實,早就把衣帶給掙脫開來了……哦對,他好像喝多了,衣服不是他慣常穿的,倒是有點像是池幽慣穿的類型。

    不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夢見他師兄在打他啊?

    他幹嘛了?

    南時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夢裡頭莫名其妙的,他感覺自己特別委屈,要不是傾影在門外值夜,他甚至想嚎兩聲發洩一下鬱悶。

    算了,算了,做夢而已。夢都是假的、都是反的……池幽打他,更多的是為了訓誡他,不是為了羞辱他,他犯天大的錯最多就是被打死,不至於在外人面前被剝了衣服打。

    那這麼說是不是以後他師兄都不會打他了?

    南時唇畔浮出的笑意還未令他的嘴角上揚,他突然僵直了一下。

    他就躺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時間像是過去了一瞬,又像是過去了許久,他才豁的一下起身,甚至頭頂撞到了床架上,他臉色難看的掀了掀被子,輕薄貼身的絲綢上一片狼藉,他又快速地把被子合了起來,心如亂麻。

    ……怪不得做夢夢見池幽打他,要是換在現實,池幽可能就直接打死他了。

    外面天將亮未亮,透過半開的窗戶,暗藍色的天空向室內投入了一抹幽暗的光,南時半倚在床上,怔怔地看著那一束半明不暗的光,突然覺得這一切好像都是一場夢。

    他還沒有復活,或許在初見池幽的那一刻他就摔死了。他還是那樣一隻冰冷的厲鬼,被壓入了十八層地獄中,就著日月交替的那一瞬間,平靜而疲憊地仰頭望一眼人間1。

    他伸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他沒有留手,也沒必要留手。

    他還年輕,做這樣的夢非常正常,但縱使夢是無法自主的,但那也不應該出現池幽……他難道有些不正常。

    外面守著的傾影聽到了聲響,問了一句:“少爺?”

    “不用進來。”南時淡淡的道。

    他現在沒有心思去應付旁人。

    南時仔細斟酌著這個夢,然後悲哀的發現這可能不是一個普通的夢境,入了算命的這個門道,便是茶水潑出杯外都是一個‘象’,那麼他會做無緣無故的夢嗎?

    概率很低。

    不,應該就是意外,不過是他大病初癒,又吃了那補得不行的歲膏,再加上這幾天事情忙也沒有自行動手解決過,再然後他平時也不接觸什麼生人,接觸的時間最久的就是池幽,池幽又非常符合他的審美,才做出這麼詭異荒唐的夢來。

    南時想了一陣,越發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心態又逐漸平穩了下來……還行,他挺正常的,就是以後要多見點漂亮的人,池幽說得對,他是應該去找個固定的伴兒了。

    話說起來,為什麼夢見池幽打他,他就支稜起來了?這有點奇怪啊,難道他對字母圈有興趣?

    南時想了想,默默掏出手機□□去了外網,瀏覽了一圈字母圈,非常確定以及肯定自己感覺索然無味,甚至噁心,哪怕是對應的找到了類似的懲戒視頻,也完全不能體會這能有什麼樂趣——當然了,先靜音了,不然讓外面傾影聽見就有點不太好意思。

    不信邪的南時還拿了皮帶順手抽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瞬間一道紅印子隨著火辣辣的疼痛感浮現出來,躥進了他的腦門子裡,南時想也沒想,張口就是一句髒話:“操!”

    疼死了!

    他齜牙咧嘴地把皮帶扔了,再次確定自己對著玩意兒一點興趣都沒有。

    南時放棄了,他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他下床給自己換了一套寢具,又去浴室洗漱了一下,換上了慣常穿棉睡衣,這才又睡下了。四點都不到,這會兒不接著睡一個回籠覺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他去賬房也不是白待的,家裡包括陵墓裡的下人一共

    一百個出頭一點,南時從自己的小金庫裡劃了兩百萬出來,按照家裡等級劃分給出去,紙錢的話就不另買了,家裡還屯了不少貨,他直接做主多發一點也就完了。

    人家一年到頭辛辛苦苦的服侍,還有什麼比發錢更實在的?

    年禮這個不用他管,周管家已經準備好了,回頭直接往下發,這幾天周管家也收了不少外面來的年禮,都是那些池幽拿著乾股的公司送過來的。

    其實這些零碎的事情也不需要他管,但是他得看著,摸清楚這一套流程就可以了。

    等過完年,大年初一他得早起,先給師兄拜年請安,然後再搞個祭祀,給天道爸爸來一頓好的,這幾日都是家裡負責幫他上供,也該親自磕個頭感謝天道爸爸一年關照,下一年請務必繼續。

    接下來幾天應該是沒事的,主要是陪奶奶玩玩,順道抽個空子給親朋友好友拜個年,送點節禮,等到年初七把奶奶送回z市,年初八把自己的南辰閣重新開個張。

    南時感覺自己這一段時間可太倒黴了,雖然最後因禍得福,自己實力也提升了,命格也好了,但是搞兩串氣球模擬鞭炮聽個響兒,重新開張去去晦氣也不妨礙什麼。

    哎,過年不能放鞭炮真是丟了年味兒!

    南時想著想著就又睡了過去,等到再醒,便是天大亮了。傾影和晴嵐聯袂進門,一人捧著新衣,一人捧著一套嶄新的飾品,圍著南時就忙碌了起來。

    南時頭髮還是沒長長,或許又更短了些——住院的時候為了方便就給剃了,正常人也不會一個月就把頭髮長到腰下去。

    不過就算是如此,晴嵐還是揪著南時給他硬生生弄了個死亡中分發型,要不是南時顏值還算能打,還真扛不住這個髮型。

    新繡的長衫也是奢華款的,淺青色,上面繡了同色的如意紋,盤扣是玉的,虧得南時是個男的,不然一堆釵環搞得花裡胡哨的他可受不了,一條玉佩解決一切問題。

    “少爺,是在房間裡用飯麼?還是去老太太那處?”晴嵐蹲下替他整理袍角,邊問道。

    “那還用問?老太太起來了嗎?”

    “起

    了,正在梳洗。”傾影回答道:“昨日裡許是老太太不習慣,到了十一二點才算是睡下了,今日便起的晚了。”

    “行。”南時說罷,就起身去找他奶奶一道吃飯了——池幽這會兒估摸著正打算睡,一晚上沒睡,他人應該陷入了那種不想說話的疲倦狀態中,南時才懶得去拔老虎鬚須,大過年的捱打總覺得有點晦氣。

    “少爺!”晴嵐突然叫住了他,轉身就端了一碗湯水出來,幾乎是立刻的,房間裡就充斥著老薑辛辣的氣味兒,南時抽了抽鼻子,大概瞭解是什麼東西了,轉身就跑:“不用,我沒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