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手1號 作品

第四百一十六章:仇人

    好在他與權功頗有交情,這一位權力失寵被趕了出去,權功上位了大貂寺之位,順手便也拉了這位昔日好友一把。

    好的位子自然是沒有的,也就只有貴州路這樣的兇險之地。

    別人自然是避之不及的,但對於一個守陵的傢伙而言,卻是一根救命稻草了,至少有了一絲機會不是?

    劉鳳奎雖然是個太監,但人家在汴梁也是有家的,叔伯兄弟俱全,還過繼了侄兒來繼承他這一房的香火,因為他的倒黴,全家也跟著倒黴,眼看著這些年好不容易起來的家道又要中落了,劉鳳奎豈有不著急的道理?

    即便貴州路是龍潭虎穴,他也必須要來。

    “胡公孤身一人,也不帶上家眷嗎?那怕只做上一任,也是三五年呢!”喝了幾口酒,臉上有了些血色,身上有了一些暖意,劉鳳奎問道。

    “某家這一次是抱定了必死之決心來的,豈會帶上家眷?到時候一旦有事,豈不是要連累家人?”胡屹冷哼道:“朝廷對蕭家反賊如此綏靖,胡某人卻是絕不會妥協的,那怕是血濺三尺,也要與那賊子周旋到底。”

    看著鬚髮皆張的胡屹,劉鳳奎的腦海之中卻是閃過了一張溫文爾雅的臉,當年那個在馬興面前侃侃而談的少年,如今不知是什麼模樣了呢?歷經了家破人亡的局面,他,還有當年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意氣嗎?

    想來是有的,否則也不會有如今的貴州路了。

    胡屹也是可憐,他自然也是不想來貴州路的,但都堂拿了一頂侍制的帽子來誘惑他,同時又給了他兒子一個前程,他便不得不來了。

    誰都要為子孫計嘛!

    他劉鳳奎不是如此?

    不過相比起來,胡屹是堂堂進士出身,從三品高官,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得授七品的走馬承受,還是一個太監,兩相一比較,自己倒是更能從容接受一些。

    “蕭小學士倒是一個蠻溫和的人!”劉鳳奎道。

    蕭誠平地竄為了安撫使,館職自然也要有的,否則豈不是讓人笑話,朝廷不知出於什麼想法,卻是直接授予了他端明殿學士,當年,蕭禹可也是被授了這個館職的。

    官家心裡有沒有什麼惡意,卻是誰也拿捏不準。

    蕭禹是蕭學士。

    蕭誠自然便是蕭小學士了。

    “呸,蛇鼠一窩。”胡屹冷笑:“大奸似忠,說得就是蕭誠這種人,他現在就像是一條毒蛇伏在暗處,窺伺著機會,一旦機會到了,此人必然會露出其險惡的面容,胡某人這一次,就是要去去死死地盯著他。”

    劉鳳奎乾笑一聲,仰脖子又喝了一口酒,才道:“那胡公,您為什麼又將行轅設在了綏陽而不是貴陽呢?蕭小學士的安撫使衙門,可是在貴陽。”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胡屹得意洋洋地道:“設在綏陽,自然是有著極大的妙處的。”

    他看著劉鳳奎,似乎是希望劉鳳奎接著往下問,偏生劉鳳奎卻不大識趣,哦了一聲,竟然沒有了下文。

    憋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直接道:“綏陽位於播州、思州、遵義軍之間,往來三地,異常方便,只要到時候能拿下了這三處,卻看我怎麼收拾這位蕭安撫使!”

    他開心地笑起來。

    劉鳳奎眨巴了幾下眼睛,沒有接茬。

    這一趟差使絕對是不好做的。

    臨走之時,大貂寺的話可是說得很明瞭。以前皇城司不是沒有派人去黔西南,那些派去的諜子一個接著一個的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結局如何那是不用說了。以前黔西南都是一些羈縻州,皇城司並不怎麼在意,只是利用一些商隊收集一些情報罷了,只要他們不反,那就萬事大吉。直到蕭誠在這個地方起了勢皇城司再想插手的時候,為時已晚了。

    劉鳳奎這一次到貴州路,其中一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要重新建立起皇城司在這裡的情報網絡,明的,暗的自然是都要有。

    從無到有,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什麼事情,難就難在第一步怎麼跨出去。

    而一個能拿下黔西南,然後又收拾了羅殿國、羅氏鬼國,讓播州、思州這些獨霸一方的軍頭俯首貼耳的人,你說他沒有些什麼霹靂手段,暗黑心思,劉鳳奎還真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