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節 四十




    加上凌絳一心想要求死,所以這一切看上去都是偶然,其實都是上一輩早就鋪好的路,就等著我們踩上去,沿著這條路往前走罷了。隨著時間的流逝,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是能夠體會到上一輩的苦心孤詣,也越是能夠明白張哈子和凌絳明知自己在上一輩的設計當中,卻不得不照著做的無奈。——他們老一輩對於人心的把握和操縱,使得我們防不勝防,以至於在不知不覺之中,就陷進了他們安排的局裡面。凌絳守著王雪梅這件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且我估計,要是我不在現場就挖墳,或者說沒有我親自動手挖墳,這二十四座墳估計還會鬧出一些么蛾子來阻止別人挖墳。至於具體是什麼,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畢竟按照我爺爺的雷霆手段,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所以挖墳的時候,我肯定是在現場的,要不然順利進行不下去。



    但是很快,我又想到了一個漏洞,我講,那要是挖墳開棺的時候,歸墟魚看到的第一眼不是我,那它們豈不是就會變成和我一起開棺的那人的樣子?再說老,你不要忘記了,有好幾座墳,我們都沒有挖過,裡面的歸墟魚啷個可能曉得我長麼子樣子?



    張哈子講,這個問題你爺爺奶奶也早就想到老。你不要忘記老,哈有滴二十五座墳滴存在。而且,你哈躺進去過。二十五座墳同氣連枝,你躺進去滴那一刻,它們就已經變成老你滴樣子,只不過打開棺材看見你,是為老更加保險罷老。



    搞清楚了這些問題,我問張哈子,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張哈子講,哈能啷個辦,找到那個老不死滴,搞清楚瞞天過海滴具體手法到底啷個搞。



    我講,你不是講這個就是瞞天邁?難道你沒看出來具體手法?



    張哈子直接開罵,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老子現在給你一臺發動機,你曉得它是啷個設計滴不?你曉得它具體滴細節是啷個佈置滴不?你要是曉得老,那老子也就曉得這二十四座墳是啷個佈置滴老。



    張哈子的意思很簡單,就算是知道了這二十四座墳是瞞天,但是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也就是說,沒辦法複製。這個道理我其實也懂,不過我是著急了,所以有些亂了分寸。



    張哈子罵完之後,語氣有些緩和,講,而且,就算是曉得老這個瞞天滴手法,估計也用不得。



    聽到這裡,我大吃一驚,講,這是為麼子?



    張哈子沒回答我,而是看著西北方向,問我,你曉得那個方向是哪裡不?



    我點頭講,老司城在我們村子東南方向,那西北方向就是我們村子的位置。



    張哈子點點頭,講,不僅僅是你們村子滴方向,哈是四十八座牛頭包和土司王墓滴位置。這四點竄成一條線,啷個看都不簡單。我現在哈看不出來這塊地是麼子風水格局,要站到高出才曉得。不過你想一哈,你爺爺和你奶奶之所以選擇到這個位置佈置這些墳,而不是在你們村子周圍,這就說明只有這個地方才能佈置這個格局,其他地方都搞不得。



    我有些驚慌失措,我講,那豈不是就算是曉得了瞞天過海的手段,也沒辦法救活凌絳了?



    張哈子講,放你屋滴狗屁!所以講一定要找到那個老不死滴,因為只有他滴手法才不受空間滴影響,要不然這個地方早就被他用老。你莫啷個著急,事情哈沒到最後那一步,永遠不曉得結果是麼子。



    我只好點點頭,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我跟著張哈子下山的時候,已經快到下午四五點了,從昨天到今天,就吃了一碗張哈子做的酸辣粉,以至於到現在走路都有些站不穩了。



    好不容易下了山,我和張哈子驚訝的發現,坍塌的土司王墓周圍竟然被圍上了一圈黃色的警戒線,而且還有穿著制服的人在周圍負責巡邏,不允許村民們靠近——當然了,除了我和張哈子,也沒有人願意靠近。我們從黃線外面繞了半圈,繞到土司王墓的正面,我看見有一些穿著便裝的人,站在一起緊鑼密鼓的籌劃著什麼。



    張哈子怕我多心,對我講,應該是有人報警老,對土司王墓進行搶救性挖掘。



    我嗯了一聲,表示理解。國家現在對古墓的態度一般都是保護,能不挖掘的儘量不挖掘,因為害怕技術跟不上,會破壞古墓裡面的文物。這不是沒有教訓的,當年馬王堆保存了上千年依舊完好的女屍,不就是一現世就腐爛了麼?



    就在我準備跟著張哈子離開的時候,我突然瞥見在那群穿便裝的人群中,好像有一個熟悉的背影……



    第 395 章 又見班導



    這個背影我以前肯定是在哪裡見過的,而且見過之後還印象深刻,要不然我也不會在人群中一眼就認了出來。但我只是看了一眼,所以有些不確定,等我再去看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見了。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趙子文,因為這個人的背影我見過兩次了,但是後來想想,不太像他的背影,更何況,趙子文已經永遠的沉睡在了土司王墓裡面,不可能自己能夠爬出來。



    張哈子看見我停下來,不耐煩的對我講,哈挫挫,你給老子爬快點兒。老子現在是又困又餓,你信不信老子學歸墟魚把你都吃老?



    我沒理會張哈子的牢騷,而是快速的往人群堆那邊跑過去。但是剛要翻過警戒線,就被那些穿著制服的人把我給攔了下來。他們怒斥著我,問我幹什麼?



    這個時候,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開了心竅,我特地用本地的方言對他們講,挖不得!要是挖老,老天會懲罰你們滴!



    我這話講的很聲音很大,立刻就惹來了站在裡面的那群人的回頭側目,以及兩位穿著制服的人大大的鄙視眼神。我沒有理會他們的鄙視,而是儘可能的眯著眼睛看著裡面的那堆人群。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去。



    很可惜的是,我並沒有發現什麼熟悉的面孔。然而,就在我失望的時候,我卻突然看見,有一個人影從原土司王墓第一橫的平臺拐角處轉了過去,我看見他側面的時候,如遭雷擊,衝著那個方向就是一頓大喊,你莫跑,給老子站住!



    我這麼一喊之後,那些穿著便裝的人就不再看我了,我從他們的眼神當中,看見了同樣的神色——神經病!很明顯,他們都把我給當成神經病了。而且那兩個穿著制服的人也不再怎麼防著我,而是讓我趕緊走,不要妨礙公務。



    對於他們的反應我全部看在眼裡,但是絲毫沒有在意,因為我現在腦子裡面一片混亂。原因很簡單,在我大喊之後,那個拐角處的人,回頭望了一眼我這邊,我清楚的看見那個人的臉,果然是我以前見到過的,蔣志遠!



    這三個字曾經困擾了我很長一段時間,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因為趙佳棠。他是趙佳棠的男朋友,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謀害趙佳棠的兇手,沒想到當時趙佳棠卻說他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從那件事之後,我,包括張哈子他們,就一直沒有再過多的關注蔣志遠。但是現在再次看到他,我才徹底的明白過來,我們以前是多麼的傻逼,竟然都被他給騙了!



    我早該想到的!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我在收拾馮偉業遺物的時候,看到過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他們四人的合照(趙佳棠、馮偉業、趙子文、蔣志遠),前面三個人都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我竟然還傻逼一樣的沒有懷疑過蔣志遠。張哈子他們叫我哈挫挫,我還真的就是一個十足的大傻逼!



    張哈子以前說過,誰是既得利益者,誰活到最後,誰就是最大的陰謀家。按照這個理論,那麼他蔣志遠絕對就是他們四人當中的老大。



    要是我早點想到蔣志遠這一點的話,或許,凌絳就不用死,或許,陳有信也不會死。想到這一點,我那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悲傷和憤怒再一次席捲全身。



    我沒有再和那兩個穿著制服的人糾纏,而是繞著警戒線往拐角處跑去。張哈子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在我的身後一邊跑一邊喊,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發麼子癲?



    我急著追上蔣志遠,所以就沒有理會張哈子的嘶吼。但是我認為我已經跑出了我生平最快的速度,當轉過角之後,我還是沒能追上蔣志遠。甚至於連個人影都沒有。



    就在我大口大口喘氣的時候,張哈子追了上來,我看見他也有點累了,竟然在喘氣。



    他緩了一下之後,問我,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跑麼子卵?是不是看到美女老?



    但是這話一講完,就馬上改口又問,你到底看到麼子東西老?



    我曉得這是他為了照顧我思念凌絳的感受,所以特地把美女這個詞給遮掩過去。



    我講,我看到一個人,講出來,你可能都不信。——蔣志遠!



    我看見張哈子聽到這個名字之後,臉上的表情都僵硬了。雖然我看不見他的眼珠子,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是在左右晃動著眼珠子,來劇烈的思考。——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錯了,因為他突然間開口問我,蔣志遠是哪個?啷個感覺這名字好像到哪裡聽過?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是真想一篾刀把這個傢伙給砍死算了!你丫的不知道你不知道早點問,非要假裝深沉的樣子思索半天?



    不過說起來也怪我,張哈子思考的時候是習慣性的晃動手中的小篾刀,沒有晃動眼珠子的習慣。是我自己理解錯了。於是我又給張哈子解釋了一下蔣志遠的事情。



    聽完之後,張哈子眉頭皺了起來,他講,哈挫挫,我想我們以前都被趙佳棠給騙老。



    張哈子果然是張哈子,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關鍵。我之所以能夠這麼快的想明白,那是因為我親身經歷了趙佳棠事件,但是張哈子不一樣,他當時正在遭受三差兩錯,所以對趙佳棠的事情更多的只是聽說。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可見張哈子的名頭並不是虛的。



    我把我的理解給張哈子講了之後,張哈子點點頭,講,和我想滴差不多。現在事情漸漸滴明朗化老,如果不出意外滴話,這個蔣志遠,很可能就是那個老不死滴。趙佳棠也好,馮偉業也好,哈有那個趙子文,應該都是他滴棋子。當初趙佳棠之所以講蔣志遠是她滴棋子,應該就是一招障眼法,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她個狗日滴,把老子都騙老!



    我和張哈子又繞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蔣志遠的背影。而就在這個時候,張哈子講,哈挫挫,你感覺到老沒?



    我講,感覺到了麼子?



    他講,有人監視我們。



    我趕緊四周看了看,但是什麼都沒看到。張哈子講,老子都沒找到,要是被你找到了,哈有天理?



    我講,啷個辦?



    張哈子冷笑一聲講,回去睡覺。



    我講,不找那個老不死滴老?



    張哈子狠狠的鄙視了我一眼,講,要是照這個強度搞下去,我和你都要猝死,到時候就算是找到老也沒得用!



    張哈子說的沒錯,多長時間了,滴米未進,滴水未沾,再這麼下去,就算是長生之軀也要餓死了。



    回到陳有信的屋子之後,我觸景生情的再次陷入情感的低谷,張哈子倒是手忙腳亂的去灶房開始準備吃的東西了。



    張哈子的手藝其實還不錯,只不過我沒有胃口,胡亂了塞了兩碗飯後,就滾回屋子睡覺去了。



    進房之前,張哈子對我講,不要睡得太死,那個傢伙很可能會來找你。



    我有些詫異的講,你之前不是講他應該要防著我們邁?啷個又可能來找我?



    張哈子講,你聽沒聽過一山不容二虎?老子估計,這個世界上,就算是有長生滴人,也不可能同時出現兩個。你自己講,他會不會過來找你?而且,最重要滴一點,你爺爺和你奶奶滴這一手瞞天過海,很可能比那個老不死滴哈要高級,又不要拘生魂,又不要做一些傷天害理滴事情——莫講是他那個老不死滴,就連老子都動心老!



    於是我半醒半睡的度過了一個晚上,結果沒有等到蔣志遠,倒是等到了另外一個打死我都想不到的人,班導!



    第 396 章 當初的墓?



    因為一整晚都睡得迷迷糊糊,所以熬到了第二天早上,實在是熬不住了,就睡著了。大家也都知道,每天早上那一會兒是睡覺最香的時候。而我就在這個時候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敲門的不是班導,是張哈子,他說門外有人找我。我還沒走出堂屋就看見院子裡站著一個女人,僅僅只看背影我就已經認出那是班導。我趕緊退回屋子,小聲問張哈子這是怎麼回事?



    我之所以這麼害怕班導,和大家害怕自己的老師是一個道理。更何況班導幫了我那麼多,弄到最後我還是沒能畢業,對班導多多少少都是充滿著愧疚的。不過還好,班導是背對著堂屋,所以她沒看見我躲,要不然這欲蓋彌彰的動作簡直不要太難看。



    張哈子看見我躲進去,站在堂屋裡問,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躲麼子躲?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和她也有一腿?



    我抄起篾刀就準備開砍,但是被張哈子一個斜眼就給瞥了回去。我問,到底是啷個回事,她啷個來這裡了?而且還在陳有信的院子裡,你昨晚沒拴院門?



    張哈子講,放你屋狗屁,老子是晨跑滴時候碰見她老,所以就把她帶回來給你療傷老。



    我講,療麼子傷?



    張哈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講,難道你沒看出來你班導對你有意思?老子就沒想明白老,老子啷個帥滴人,啷個就沒得你這個桃花運呢?療麼子傷?情傷!萬一我們沒救回……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邁出門檻,走了出去。在我看來,沒有這個萬一!也絕對不允許存在這個萬一!



    我剛走出堂屋,班導就轉過身來,看到我之後,我看見她眼神裡面很明顯的閃過一絲光芒。難道真如張哈子講的那樣,班導真的看上我了?不過我很快就否決了。班導的條件是什麼樣的,怎麼可能看得上我這麼一個窮屌絲?



    首先開口的是班導,她講,畢業典禮也不來參加,看來你是真的不想畢業了啊。



    我苦笑一聲,沒有說話,連畢業答辯都沒有參加,就已經意味著畢不了業了,我又何必自找沒趣的去走一個形式?到時候看著其他同學都畢了業,我心裡豈不是更苦?



    班導講,行了行了,別這副表情了,我幫你向學校申請了,讓你再修一年學分,明年再參加答辯,今年這一年,就算你休學。



    聽完班導的話,我有激動,但是卻也只是一閃而逝。以前聽人說,只有經歷了挫折,人才會長大。這話是沒錯的,而我,不僅僅是經歷了挫折,更是經歷了生離死別,連這些生生死死的都經歷過了,沒能畢業這件事,現在再回頭看,的確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情罷了。



    但我還是好好的感謝了班導一番。畢竟這件事我都已經放棄了,是班導還在忙前忙後的幫忙照應著。如果沒猜錯的話,現在應該是放假時間,班導還利用這些時間去跑我的事情,怎麼可能不感激?——沒錯,就是感激,不是感動。我認為我此生的所有感動,應該都是在凌絳的身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是張哈子在廚房弄吃的,我和班導坐在院子裡閒聊。聊了一陣之後,我才知道,班導來老司城其實是一個很偶然的事情。首先是這邊的土司王墓塌了,然後國家就委派了一隻考古隊伍,這隻考古隊伍裡面,剛好就有一位是我們學校的研究生導師。而這位導師,手底下今年帶著的幾位新生,正是我這一屆考上研的同學。



    導師為了殺殺這群學國文的學生的銳氣,讓他們知道學海無涯是怎樣一種感受,所以就帶著他們來到這裡,親身體驗一下。而班導就是跟著這群同學來的,算是旅遊。她一開始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我,但是在半路上看到了張哈子那輛拋錨的悍馬,就知道張哈子在這裡。既然張哈子在,那麼我很可能也在。



    她並沒有抱希望能夠找到我,而是希望能夠找到張哈子,通過他聯繫上我,告訴我別忘了九月份去學校報道的事情。



    弄清楚這些之後,張哈子的早飯已經端了上來,毫無疑問的,重慶式酸辣粉,夠酸夠辣!大早上的吃這個,我倒是無所謂,不過班導的臉色很明顯有點不太好看,但是她什麼都沒說,看的張哈子在一旁冷笑。



    我沒有理會張哈子的惡作劇,吃完早飯之後班導就說那邊也快下墓了,她要趕緊跟過去看看,否則不然就白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張哈子突然講,我和哈挫挫也想下去看一哈,你看看能不能幫個忙?



    班導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走到院子裡打電話去了。具體說了什麼我沒聽清,但是從她的話裡聽到了我的名字,她的原話是,他是洛小陽,對對,就是那個發表了很多論文的洛小陽。



    看著班導打電話的背影,我不禁在暗暗嘀咕,讓我再次回到學校去學習,這一切,會不會又是我爺爺安排的?



    張哈子一巴掌就拍過來,開口就罵,安排你屋個錘子!這明顯就是你屋班導對你有意思,和你爺爺有個卵子滴關係!



    我沒在這件事情上糾結,而是低聲問張哈子,我們不是要去找蔣志遠邁?啷個又要下墓去?



    張哈子講,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你啷個到現在都哈沒想明白?我問你,趙子文為麼子要借我們滴手去封死那口棺材?



    我講,我啷個曉得?



    張哈子伸手就要拍過來,但由於正在打電話的班導看了過來,他就悻悻然的收手,假裝替我整理衣服的領子,嘴上講,因為蔣志遠他自己害怕!



    我點點頭,表示是這個意思。但是,既然已經封死老,為麼子他哈要露面,這不是太違背常理了邁?



    張哈子深深嘆息一聲,講,老師,你長起這個腦殼,是不是就是配像滴?啷個都不曉得思考邁?思考!你曉不曉得思考兩個字啷個寫?



    講完之後,他指了指班導,然後講,因為她。就是因為他們這些人來老,所以蔣志遠才會出現,你想明白老沒?



    我搖搖頭,講,這個班導有什麼關係?



    張哈子再次強忍著要打我的衝動,十分氣憤的講,和你屋班導沒得關係,和那群考古滴人有關係!你想一哈,那群人來是搞麼子滴?挖墓滴!要是他們看到老那口棺材,你自己講,他們會不會把那口棺材拉出來?如果拉出來老,他們會不會想盡一切辦法把那口棺材打開?那口棺材老子一個人是打不開,但是你就能保證國家啷個多滴能人異士,就沒得能夠打得開滴?



    聽到這裡,我徹底的明白了。蔣志遠是再一次害怕了,所以才會現身。要不然他大可以輕輕鬆鬆的等到七天之後凌絳的事情塵埃落定再出現。



    張哈子講,所以,蔣志遠肯定會跟到這群人一起下墓,當然老,肯定是躲到暗處滴。所以你自己講,我們要不要跟到一起下去?



    我不得不再一次為張哈子的思維邏輯點一個贊。他考慮事情永遠能夠這麼前後聯繫,把一切在我看來不相關的事情結合到一起分析,然後總是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正確的判斷,從來沒錯過!



    這個時候班導也剛好打完電話,走過來對我們講,徐教授要見一下你們,能不能下去,還要看他的意思。



    我和張哈子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張哈子又說了一大堆感謝班導的話,惹得班導一陣陣臉紅,直說沒關係,都是小事,我只是引薦一下,主要還是以前小陽在學校裡有些名氣,所以不用太在意,我並沒幫上什麼忙。



    張哈子講,班導你啷個講這是在謙虛老哈,下墓這種事情,啷個可能是小事?一個弄不好,可就是要出人命滴!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我奶奶以前日記裡面寫過的一段話,她說她和爺爺找到了一個墓,準備第二天下去看看(原文在 44 章當中)。



    難道我奶奶他們當初找到的那個墓,就是這個土司王墓!



    第 397 章 眼中精光



    我奶奶的日記在我第一次去張家村的時候,就放在了張哈子的悍馬車上,當時其實也沒想那麼多,就是覺得張家村外面的那條河實在是太寬了,萬一坐船的時候一個不穩,掉進水裡去了,那我奶奶留給我的日記本不就徹底的毀了麼?所以在下車的時候,我把日記本藏在了悍馬車前面的收納盒裡,和車子的說明書行駛證等放在一起。



    事後也再次證明當時我的決定是多麼的明智,我在張家村的那條河裡,就全身溼透過還幾次,手機就是因為那樣沒的。



    由於一直髮生各種各樣的事情,日記本就一直放在車上,都沒來得及取回來,也沒來得及多看幾眼。現在就只記得以前看到過的內容。我清楚的記得,我奶奶的日記裡面,有一頁特別提到過她和我爺爺發現了一個墓,然後準備第二天下去看看。



    但是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是我沒看到,還是我奶奶當年沒有記錄下來,反正對我來說是一片空白!



    我和張哈子領著班導前往土司王墓。——班導才剛來不久,對這裡的路還不是很熟悉。她之前之所以能夠找到陳有信的屋子,還全是因為我昨天在警戒線外面大吵大鬧了一頓,那些穿著制服的人暗地裡跟蹤我們到了這個地方,所以今天早上班導在他們的帶領下找到了這裡。



    我小聲問張哈子,昨天監視我們的,會不會是那些穿著制服的人?張哈子理都沒理我,很顯然,我這個問題有些過於白痴了。如果是那些人監視我們,張哈子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我看了一眼張哈子,發現他竟然沒有背上他的專用揹包,我低聲問一句,他瞥了我一眼,講,你曉得個卵!



    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氛圍,我再次小聲的找張哈子講話,並且把我奶奶寫的日記的內容說給張哈子聽,這一次,張哈子沒有無動於衷,而是低聲問我,你啷個不早點講?



    我講,我也是剛想到。你覺得會不會就是這個墓?



    張哈子點點頭,講,很可能是。不過日記本沒到,具體也不好講,進去老再看。



    班導說的那位教授我以前在學校見過,不僅見過,我曾經還有一篇論文是經過他的手才發表出去的。打過幾個照面,卻沒有更深層次的交流。他見我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為什麼沒有參加畢業答辯,還說研究生的位置特地給我留了一個。說完之後,就是冷哼一聲轉身走了,臨走了好幾步,才對我說了一句,明天才能下墓。



    面對老教授的質問,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不成我告訴他我是為了守在凌絳身邊,擔心她會有三差兩錯?我要是說出來,他也不會相信啊!我知道他那一聲冷哼,是哀我不幸怒我不爭。



    通向墓穴的道路已經徹底的被毀掉了,既然是搶救性挖掘,所以工程隊從昨晚就已經開始施工。但即便是如此,想要徹底的進去,還是要等到明天。張哈子聽到這裡,朝著我笑了一聲,我現在才明白他剛剛為什麼不背揹包了,因為他一開始就知道這個通道今天是打不開的!



    看到張哈子得意的表情,我轉身和考古隊的人約好明天的下墓時間,就轉身往回走了。看到張哈子走上來,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講,你有沒有覺得那支考古隊有問題?



    張哈子神情明顯一愣,講,哪裡有問題?



    我講,時間上不對。你想一下,從墓塌方到他們來這裡,才短短一天時間,他們就趕過來了,這個反應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教授和班導他們是後面來的,這一點倒是還能解釋的通,但是那些人呢,來了之後幾乎都沒休息就開始挖墓,難道他們都是鐵打的,不需要休息?



    我問完這話之後,我看見張哈子的眼神好像是若有若無的閃過一絲精光,但是很快就被他隱藏了起來,他講,這是搶救性挖掘,反應速度肯定要快,要不然好東西都沒得老。



    張哈子的這個神情我以前見過,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是很想問,但是我知道,就算是我問了,他也一定會找各種理由給搪塞開。所以我乾脆不問,因為我知道,張哈子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會害我。



    到了陳有信的屋子之後,我以為張哈子要睡回籠覺,卻發現他背上了揹包,把一把篾刀扔給我,講,跟老子尋寶去。



    我講,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過家家?



    沒錯,我的確是認為他在玩尋寶遊戲,但是張哈子卻講,你個哈挫挫,老子問你,就算是我們找到老瞞天過海滴方法,也順利滴到老那口棺材那裡,你準備用麼子打開那口棺材?



    我被他的這個問題給問愣住了。的確,要是不能打開那口棺材,所有的一切都是無用功。於是我問,那該啷個辦?



    他講,趕山鞭!



    在來老司城的路上,他提到過這個趕山鞭,據說是秦始皇當年趕山涉海的時候用的東西。但是這在我看來基本上就屬於一個傳說,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東西。但是現在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就算是傳說,也要去走上一遭了。



    我和張哈子都沒有去過四十八座牛頭包,只好問一些本地人,可是一連問了好幾家,他們竟然對此一問三不知!這一點讓我和張哈子面面相覷。在農村,最不缺乏的就是傳說,可是怎麼到了老司城,竟然這麼多人對這個一點都不知道?



    就在我和張哈子都快要放棄的時候,突然在一處院子裡看到一位老人,我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問了他之後,原本安安靜靜的老人突然神情激動的問我問這個搞麼子。



    我用方言講,為咯救人。



    沒想到我這話一講完,老爺子那滿布皺紋的臉突然間變得驚恐起來,在我正疑惑的時候,老爺子竟然抬起手中的那根柺杖就朝我打來,邊打還邊喊,是你!就是你!你又回來咯!你回來取我命來咯!



    被老爺子這麼一鬧,頓時惹來了不少人圍觀。聯繫到之前土司王墓陳有信的事情,這些村民自然而然的認為是我害死了陳有信,於是紛紛對我指指點點,說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