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節 三十五

    第 341 章 蒲扇再現



    張哈子千叮嚀萬叮囑的讓我一定不要講話,我之前也一直保持的很好,但是在最後這關鍵的一下,還是沒能忍住破了功。



    這一喊之後,我知道再也藏不住了,於是我順手就上前從揹包的側兜裡取出一根竹筒,倒水出來洗了一把眼睛。還沒來得及擦乾,我就急忙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四周。



    在我睜開眼睛的同時,我另一隻手已經拿著篾刀準備好要開始反擊了。但是等我睜開眼後,我卻又傻眼了。我原以為這裡肯定是密密麻麻的紙人,可是現在除了我之外,這裡根本就只有我面前的一個沒有腦袋的紙人!



    我之所以說它是一個紙人,是因為它的雙腳離地,完全靠著腰上的那根竹筒給支撐起來。難怪我跑得快它就跑得快,我慢他也慢,這尼瑪就是我自己在跟自己玩。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之前綁著的不是張哈子嗎?他人呢?還有,我腰上的這根繩子綁在我腰上的是繩子沒錯,可是連接那個紙人的怎麼就變成一節大竹筒了呢?之前不是一根在麻繩上綁了一根筷子了嘛?筷子呢?還有,張哈子把揹包都扔給這個紙人來背了,那他自己用啥?



    我剛要解下紙人身上的揹包,就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我身後傳來。我急忙轉身,看見不遠處,有一星火光傳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張哈子,但是等到那個身影走進了,我才發現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那人的走路方式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它走路的時候雙膝並不彎曲,只是左右晃動著身子,雙腳在地面慢慢的磨著往前走。它的臉色慘白,但是兩頰的地方卻是通紅。最關鍵的是,它是駝背,而且,那孩童一般的臉上竟然還有一小塊破洞!



    紙人舅公!



    它怎麼會出現在這牛角洞裡?難道它和劉桑禕之間還有什麼「勾結」不成?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就在此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傻了。我看見,在我紙人舅公的身後,有一隊整整齊齊的白色紙人,全部跟著舅公,亦步亦趨,朝著我這邊走來。最恐怖的是,這些紙人的手中,全部捧著一張遺像,上面的照片,很大一部分都是我沒見過的,少數幾個我見過的,那都是村子裡死了好幾年的老人!也就是說,這些遺像,全部都是村裡已經故去的人?



    它們這是要幹什麼?難不成我舅公要用這些死了的人去村子裡找替死鬼?



    一想到這裡,我急的不知所措。心裡埋怨張哈子到底跑哪兒去了。不過急也沒用,眼前的事情還是要處理。



    如果僅僅就只有紙人舅公一個,我或許還會上前去打個招呼,畢竟它一直沒害過我,最多就是逼著我下跪進棺材之類的。可是現在它身後跟著不知道是幾百還是幾千的紙人,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讓它發現!



    山洞裡面地形本來就很是崎嶇,峭壁掩體也多,想要藏一個人,還是沒問題的。此時此刻也就顧不上害怕,抱著那個紙人就閃進了一旁的一個岩石掩體後面。躲進去之後,我才發現,地面上還有一顆腦袋忘記撿回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



    因為我和紙人之間還綁著竹筒,所以只能側著站著。要不然就藏不下。我側著腦袋,屏氣凝神的看掩體外面,擔心那顆腦袋會被我舅公發現。以我舅公的智商,肯定能聯想到什麼。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一開始眼睛死死的盯著我舅公,祈禱著它千萬不要發現那顆腦袋,但是我很快就把視線給挪開,因為我發現它好像有意無意的朝著我這邊看了一眼。這時我才想到,我盯著它看,它肯定能感覺到,就好像是別人盯著我看,我也能感覺到一樣。



    但慶幸的是,它也只是看了一眼,而且我這邊藏得也還算到位,所以並沒有引發什麼不必要的事情。倒是我面前的那個紙人鬧出了一點事情,我看見它懸空的兩隻腳,竟然毫無徵兆的前後動了起來,是往前走的姿勢。還好它的腰上被麻繩綁著,要不然真的就走出去了。



    不過,這紙人的雙腿雖然沒有著地,但是卻有一股力量牽著我往前走,好在我抓著牆壁,這才拉住他。



    而就在這時,我在紙人群中竟然看見一個十分熟悉的面孔——張哈子!



    我看見他臉上塗滿了「骨灰」,跟著那些紙人慢慢的朝前走著,他的手中也抱著一張遺像,而這張遺像不是別人的,正是我爺爺洛朝廷的!我看見,在他的腰上也有一根麻繩,但是麻繩的另一端,卻綁著一個紙人,一個用筷子就撐起來的紙人——因為紙人身上沒有揹包,所以一根筷子就能夠撐起來。



    可問題是,我是什麼時候和那個紙人換了位置的?他們這是要去幹嘛?張哈子為什麼又混跡在紙人堆裡?我們不是說好了要跟蹤劉桑禕的紙人嗎,怎麼又冒出來舅公的隊伍?



    我本來是想要偷偷的告訴張哈子我藏在這裡,可是不管我怎麼悄悄的揮手,張哈子都是半低垂著腦袋,無動於衷的朝著前面走著。難道張哈子又被我舅公給控制了?



    這個念頭剛起,我就看見張哈子把地上的那個腦袋不經意間朝我這邊踢了過來。那顆腦袋滾了一陣之後,剛好停在我的身前。而這顆腦袋的嘴裡,竟然叼著一張小紙條!這是張哈子在給我傳遞消息!



    外面的紙人還沒走完,我沒敢去撿那個紙條。等了好幾分鐘之後,先是張哈子的身影消失看不見了,然後是最後一排的紙人也徹底的消失在黑暗中,我才撿起地上的紙條。沒有光,我從揹包裡面摸出火柴來,點燃之後我看見紙條上寫著一行小字: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就曉得你會喊出來,莫放屁,跟它走。轉背面。



    於是我翻到背面,果然還有一行小字:按你自己滴方式活,莫學我。另外,趕緊扔掉,會著火。



    剛看完,那紙條就燃起綠色火焰,嚇得我趕緊扔掉。這火焰把屍體說燒沒就燒沒,不知道燒到活人的身上會怎樣。



    可是,張哈子倒數第二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按我的方式活?我又哪裡學他了?



    想了一陣沒想明白,也就不管了,先跟著紙人走就是了。知道這紙人是張哈子弄的之後,我就沒那麼害怕了,雖然還覺得很詭異,但是隻要小命保住了,也就無所謂了。



    跟著它往裡面走了好一段路,其中七扭八拐的,我都不知道,原來在這牛角洞裡竟然還有這麼大的地方。



    漸漸的,我看見前面出現一絲亮光,我以為是找到了出口,急急忙忙的往前跑去,可是等跑到那裡之後,我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出口,分明就是一個匠臺!



    這裡是一個圓形的平臺,不遠處有一堆柴火在燒。匠臺位於平臺中央,這裡站著三個紙人,每個紙人手裡都拿著一張遺照。而它們的眼睛,正如張哈子說的那樣,是動物的眼睛,應該就是貓頭鷹眼。這三人的周圍,分別有十二枚金牌,我看了一下,每一枚的位置,和十二地支的方位一樣。這些金牌之間,用一些暗紅色的線條連接著,組成了一個極其複雜的圖形,就算是我記性好,一時之間也記不下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張破虜還真是好手段,能讓你找到這裡,他就不怕我殺了你?」



    尋聲望去,我看見火堆的另一邊,站著一位凹凸有致的女人,正是劉桑禕。而她的手裡,拿著一樣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的東西,那把我爺爺生前從不離手的蒲扇!



    第 342 章 旗袍桑禕



    我爺爺的蒲扇為什麼會在她劉桑禕的手裡?



    對了,肯定是我爺爺把他自己煉活屍了以後,劉桑禕就趁著我爸他們沒注意就把蒲扇給偷到手了。難怪我在家裡翻天覆地的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現在也終於可以確定,我爺爺的這把蒲扇,真的就如陳先生所說,肯定沒那麼簡單。



    可是,她拿我爺爺的蒲扇幹什麼?



    劉桑禕拿著蒲扇,一搖一步的朝我這邊走來。不知道為什麼,我這次沒有害怕。不對,應該說我對劉桑禕本身就不怎麼害怕。雖然之前張哈子已經證實了,而且她自己也承認了她自己的身份,可是她畢竟沒有對我出過手。加上她的自帶女人該有的天生屬性,很難讓人生出懼意。



    最關鍵的是,劉桑禕這次出現的時候,竟然穿了一身旗袍,而且還是那種典型的民國風的衣服。怎麼看都像是大家閨秀的樣子。



    在我的印象裡,劉寡婦雖然漂亮,而且身材也完爆村裡的每一位女性,但終究只是一名村婦,穿著打扮也是典型的農村風格。所以和現在的劉桑禕比較起來,屬於完成相反的兩種風格。就我個人而言,或許是在農村裡待的久了,出現了審美疲勞,所以我相較起來,我更喜歡劉桑禕現在的品味,更知性,更端莊。



    她走到火堆前,輕輕搖曳了一下手中的蒲扇——那蒲扇雖然是農村才能見著的東西,但是在她的手裡,卻搖出了一種小扇疊疊風情淡的味道,猶如一位深閨女子,炎熱夏日坐在窗前百無聊賴的聽著蟬鳴,欣賞著窗外的風景,而那眉宇之間盡是數不盡的風情。



    突然間,我的腦海裡出現凌絳那副冰冷的面孔,我頓時回過神來,暗暗罵了自己幾句,還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都什麼時候了,腦子裡還想這些有的沒的!



    念頭剛過,我聽見劉桑禕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冷哼一聲,惹得我一個激靈。莫名的,我覺得她這一聲冷哼裡竟然也有一種不可名狀的嬌媚。



    冷哼之後,她神情慵懶的搖了一下蒲扇,隨後柔聲對我說,人啊,還真是奇怪的生物,小的時候希望長大,長大了又老是懷念過去。穿了那麼多不同時代的衣服,仍是覺得民國的衣服最貼身好看。姓洛的,我問你,我好看麼?



    我本來想說好看的,但是我看眼前的這傢伙有點和平時的劉桑禕不太一樣,我擔心是鬼點名,所以嘴巴閉著什麼也沒說,頭也沒點。



    劉桑禕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用蒲扇指著地上她的影子說,我有影子。



    我在地上確實看到了影子,這才點頭,但還是沒說話。就算劉桑禕是她本人,但是現在的她和以前相比實在是很不一樣。



    劉桑禕見我沒說話,問了一句,你怕我?



    我講,有點。



    劉桑禕聞言淺笑一聲,講,怎麼,怕我吃了你?



    我搖頭講,那倒不是,我怕你殺了我。



    聽到我這話,劉桑禕先是淺淺的笑了笑,然後講,你只是怕我殺了你,難道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講完之後,她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不對,頓時笑的前合後仰,那胸前兩團事物搖搖欲墜的樣子,看的我心神搖曳。我趕緊把視線挪開,強行要求自己去看那十二金牌風波亭的匠臺,想要把地面上的那個圖案給記下來,以此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沒想到越看越心驚,這圖案,我似乎冥冥之中見過,但是具體在哪裡見過,我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而且,我不知道為什麼,一眼看過去,就知道這圖案是好幾層圖形重疊上去的,可是具體是什麼圖形,我又是怎麼知道的,我一點都想不起來。



    看著看著,我覺得光線變亮了些,我回過頭來,就看見劉桑禕拿著那把蒲扇在輕輕緩緩的扇著那堆火。被她這麼一扇,那火焰也好像很有靈性的在慢慢的變大。這一下,劉桑禕的臉龐就看的更加清楚了些。想到剛剛她說要吃了我的話,我的心頭就是一顫。



    我只好換個話題問,我爺爺的蒲扇怎麼會在你手裡?



    劉桑禕看了我一眼,眼波流轉,風情萬種。她講,這本來就是我的扇子,什麼時候又變成你爺爺的了?



    我講,張哈子雖然天天喊我哈挫挫,但是並不代表我就真很蠢。我從小就看著我爺爺拿著這把蒲扇,我會認錯?



    劉桑禕搖搖頭講,的確就是你爺爺以前的那把蒲扇,不過有一點你要明白,這把蒲扇,本來就是屬於我的!



    我講,反正我爺爺現在也去世了,你仗著自己年紀大,怎麼說都可以,你就是說我爺爺是你徒弟我也沒辦法求證不是?



    我嘴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我其實心裡已經認可了劉桑禕的話了。因為我記得我做過的那個夢裡,王農友當初就用粽葉做了很多扇子,但是都不稱手,過幾天就換一個。劉桑禕既然是王農友的女兒,那麼能得到他留下來的扇子也是理所當然。而我之所以不願意承認,是因為我不想承認我爺爺會和劉桑禕有過交易。



    劉桑禕講,死鴨子嘴硬,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



    講完之後,劉桑禕又對著那堆火扇了好幾下,那火焰更加大了些。溫度高的我都有些口乾舌燥。漸漸的,給我引路的那個紙人,腳下已經開始冒煙了。我嚇得趕緊倒退幾步,可是並沒有什麼作用。於是我立刻把它身上的揹包解下來,然後解開它腰上的繩子。



    剛解下來,它就著了,燒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燼。



    劉桑禕好像沒看見一樣,朝著我走了兩步,接著講,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把這蒲扇交給洛朝廷?



    我搖頭。她又往前走了兩步,問,那你又知不知道你舅公為什麼一直想要得到這把蒲扇?



    我還是搖頭。劉桑禕再次向前兩步,我不得不後退兩步。她講,因為這蒲扇裡面藏著一個秘密。



    我問,什麼秘密?



    她向前兩步,就在我面前不到一寸的距離,我甚至都能感覺到她鼻息的溫度。她吐氣如蘭,一字一句的說,九獅拜象,回頭望!



    嗡!



    聽到這話,我感覺我腦子都要炸開了一樣。她竟然也知道九獅拜象回頭望這句話!她是除了我舅公以外第二個說出這句話的人!不過想想也對,她活了那麼久,又是王彭兩家的後人,就算知道九獅拜象的秘密也不奇怪。



    我問,九獅拜象回頭望到底是什麼意思?



    劉桑禕聽到這話嫵媚一笑,講,吳秉江那小子果然告訴你了。不過就他那道行,自己都沒摸透,告訴了你也無妨。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又往前一步。我背後就是牆壁,已經是退無可退,她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我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胸口的那兩團東西壓在我的身上。我本想把她推開,卻看見她反手扇了一下那堆火。火光噌的一下衝天而起。



    於此同時,我的耳朵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然後她就聽見她問我,想不想知道九獅拜象的真正秘密?



    我本想點頭,可是被她的身子抵著,我想點頭也點不了。我只好回了一句,想。



    她貼在我身上一陣笑,她講,想的倒美,一千多年的秘密,你一句想知道我就要告訴你?——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另外一個秘密。



    我講,什麼秘密?



    她講,你還記得王二狗臨死之前,說了一句什麼話麼?



    我點頭,我記得他當時說劉寡婦的身體是留給我的。但是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一直沒明白。



    突然,聯想到劉桑禕現在的情況,我腦子一下子就懵了,不會吧!



    她講,我現在就告訴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說完,我看見她微微後撤半步,伸手向前,解開了她身上那件旗袍的紐扣。



    第 343 章 老司城!



    劉桑禕的旗袍紐扣是從脖子處解開的,我之前一直沒有注意過劉桑禕的脖子,這一次才切切實實的體會到古人書裡面說的「領如蝤蠐」是什麼個意思。我就納悶了,這麼頎長的脖頸,按理來說,應該很是吸引人的注意力啊,為什麼在這之前我就沒有注意到呢?



    幾乎是一瞬間我就明白了,不是她的脖頸不好看,而是她胸前的那一對事物太招眼,把其它的美好都給掩蓋了。



    第一枚扣紐扣很快就被解開,從那微露的縫隙裡,我竟然能夠看到劉桑禕那凝脂般的肌膚。我腦子裡剛有一絲邪念,耳朵旁邊就驀地炸起一聲驚雷般的聲音。我聽的很清楚,這聲音,正是鎮魂鈴的聲音。



    與此同時,我看見劉桑禕身後那火光瞬間減小了很多,而且,我清清楚楚的看見,劉桑禕那雙在解紐扣的雙手,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她臉上的神情,也明顯的露出驚恐的樣子。不過很快,就又恢復成之前那副嬌媚的模樣。



    可是現在,我腦海裡的那些歪念頭已經煙消雲散,還不自覺的握緊了篾刀。鎮魂鈴示警,這劉桑禕肯定沒安好心。陳先生之前在太平間地下四樓的時候也對我講過,要保持童子身,對匠術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微微提了一下篾刀,意思很明確,要是劉桑禕再上前半步,我就出刀。



    劉桑禕並沒有停下解開紐扣的動作,等她解開第二枚紐扣的時候,鎮魂鈴再次震響,我看見,火光又小了些,而且,劉桑禕的雙手,這一次竟然是抖動了起來,就連她嘴角的微笑,也變得很是不自然,似乎是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



    她脖子下面的肌膚暴露的更多了,白花花的,用刺眼來形容都不為過。



    解開這枚紐扣之後,劉桑禕放下手,停止了動作,她的神情很是無奈,自言自語的講了一句,我就說嘛,洛朝廷一輩子機關算盡,怎麼可能沒有留下後手。



    她這話我聽的雲裡霧裡,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她很是勉強的笑了一聲,講,剛剛是不是很想要?



    額!



    我瞬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我一個二十幾年的處男,這麼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在我面前晃來晃去,要說我沒有反應,那隻能說我不是男人。可是,這種尷尬的問題,我怎麼可能告訴她?



    不過,劉桑禕淺而一笑,講,你不說我也知道。不過話說回來,你的心性還真不是一般堅定,「慾火」都燒到了一人多高,你才有點反應。要是換做其他人,早就撲上來了。所以,姓洛的,現在你明白,為什麼張破虜那個傢伙他不敢來這裡了吧?



    我聽她這麼一說,頓時明白過來。這火堆原來不僅僅只是用來照明用的,還是她施展的匠術。這個匠術她之前對張哈子用過,叫做「玩火自焚」。那個「慾火」能夠讓張哈子大發脾氣,自然也可以讓我情慾高漲。媽的,太不要臉了,要不是鎮魂鈴示警,我豈不是就要被她給破處了?雖然我一直對我的處男身份很是自卑,也想著早日摘掉這頂帽子,但是也不能這麼不清不白的沒了啊。



    劉桑禕講,你應該也猜到了,給張哈子的是「玩火自焚」,給你的是「乾柴烈火」,很可惜,火燒的正旺,被你那破鈴鐺一瓢冷水澆熄了。看來你這幅身體,只能便宜姓凌的那個女娃娃了。



    我沒明白,我的身體什麼時候還成了緊俏貨了?



    劉桑禕講,你不明白的事情還多著呢。你麼這些小輩啊,其實活的也累,一輩子都在走老一輩給安排好了的路。你最蠢,一直沒看透,倒也覺得沒什麼關係。只是可惜了那兩個傢伙,看透了,也盡力抗爭了,可就是改變不了。你說,可悲不可悲?



    我聽完更加疑惑了,我問,到底老一輩給我們安排了什麼路?



    劉桑禕搖搖頭講,陳恩義沒告訴你,張破虜沒告訴你,凌絳也沒告訴你,是希望你能多快活一天就是一天,我自然不能告訴你了。更何況,你身上還有鎮魂鈴盯著,我本來時間就不多了,要是再有什麼異動,說不定馬上就魂飛魄散了。



    我講,什麼時間不多了?



    劉桑禕沒說話,而是解開第三枚釦子,一聲炸雷再次憑空響起,我看見劉桑禕的嘴角滲出意思血液,顏色卻是青色的!



    我講,你不要再解釦子了,要不然鎮魂鈴會……



    我話還沒說完,就沒有再說下去了,因為我看見,劉桑禕的那白皙的胸口上,竟然有一個碗口大的疤痕,而且還是新鮮的沒有癒合,就隱藏在第三枚紐扣下面。



    不止如此,劉桑禕還撩起她袖子,在那袖管之下,我看見她的雙臂,也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傷疤,兩條胳膊加起來,竟然有七八個!



    我驚訝的問,這是怎麼回事?



    劉桑禕褪下袖管,扣好釦子,講,現在你知道你爺爺為什麼要留這具屍體給你了吧?——就是用來困住我的!他洛朝廷早就算到了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他提前就準備好了一具屍體,就等著我自投羅網!



    我講,我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做?



    劉桑禕冷哼一聲,講,為什麼?!還不是他做賊心虛,怕我出來報復你們?所以你現在知道當初我知道這身體不是陳恩義給我準備時候的那種恐懼了吧?當時我就猜到很可能中了洛朝廷的計,只是當時身上還沒有反應,我也就沒多想。不過現在事實證明,我錯了。你爺爺他一早就佈下了這個局,從他編造「陰墓鎮屍」開始,我就已經入了局。



    我立刻找到劉桑禕這話的破綻,我講,不可能,以你的經驗,難道你在進劉寡婦的身體之前,就沒有想過這是我爺爺設下的局?你肯定想過,但是你還是進去了,難不成你明知道是陷阱,卻還往裡面跳?這說明什麼?說明在撒謊!



    劉桑禕講,思維很敏捷嘛,這就想明白啦?不過很可惜,這就是你爺爺的高明之處,就算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也不得不跳。洛朝廷他玩陽謀的本事,比他耍陰謀厲害豈止百倍?



    我問,為什麼不得不跳?



    她說,因為瞞天過海。



    我懵逼了,這和瞞天過海又有什麼關係?



    劉桑禕沒說話,而是把手中的蒲扇遞給我,然後才說,看看上面的字。



    我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這上面哪來的字?



    她伸手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篾刀,然後抓著我的食指,在上面劃剌一下,捏著我的手指在蒲扇上面滴了幾滴血,之後把篾刀還給我,伸手在我的食指旁邊打了一個響指,食指上的血液頓時出現一道火光,當火光熄滅,傷口竟然神奇般的好了!她神情恬淡的講,再看。



    我看著蒲扇,那幾滴血滴上去之後,竟然好像是墨水透在了宣紙上一樣,瞬間鋪染開來,漸漸的組成了兩豎行小字,九獅拜象回頭望,瞞天過海得永生。



    我講,這是什麼意思?



    她講,這蒲扇是我外公留給我的,上面記載了我們彭氏一族的秘密。可惜的是,我並不知道瞞天過海的具體手法。我看見王二狗和陳泥匠都在偷偷練習瞞天過海,還以為洛朝廷掌握了這匠術,所以才會把這匠術傳給了他們兩個。所以看見王二狗在守著劉寡婦的屍體,而且也知道你爺爺讓他把屍體交給你,所以我第一時間就認為這是你爺爺的做出來的成品。永生的誘惑,誰能抵擋得住?卻沒想到,洛朝廷做出這具屍體交給你就是為了來困住我的。你爺爺花幾十年的時間去設計一個局,每一個細節都把握的滴水不漏,我輸的不冤。



    我問,你會怎麼樣?



    她講,之前不是給你說了嗎,魂飛魄散。身體全爛掉的時候,這世界上也就再無劉桑禕了。



    我講,你之前不是都能夠魂魄存世嗎?到時候你魂魄再出來就是了。



    她無奈的笑了一聲,講,你爺爺的手段你還不瞭解麼?我要是能出得來,早就出來了。姓洛的,十二金牌風波亭的匠術,是借黃天之運,以我現在的身體,本來就撐不到十二天,但是不弄出這個匠臺,我又不甘心。我死後匠術自然會破。你爺爺欠我們家太多,我反正也快死了,就不追究了,就求你一件事,你必須答應。



    我點頭,講,我能做到的話,我肯定答應。



    她講,這身體雖然不是我的,但好歹也待過一段時間,而且留著也是禍害,你把身體燒了,帶著骨灰,去我外公老家那邊找高點的山坡,隨手撒了吧。斤斤計較了幾百年,累了,想回家了。



    聽著劉桑禕的話,我莫名的覺得有些哀傷。但我還是問了一句,你外公老家在哪裡?



    她轉頭看了一眼東南方向,講,老司城!另外,你不是很想要知道九獅拜象為什麼關鍵在於回頭望嗎,你不是想知道你腳上為什麼穿著二十三雙陰鞋嗎?還有瞞天過海,以及你那位無人提及的奶奶,總之,你想要知道的一切答案,都在那裡!



    第 344 章 土司王朝



    聽完劉桑禕的話,我心裡有一絲絲的激動,因為轉了這麼大一圈之後,終於有了一點明確的線索。雖然不知道這老司城裡到底隱藏著什麼,但總算是有了一個方向,不至於像是無頭蒼蠅那樣到處亂撞。



    可是激動之後,我不免又有一些憂傷。我能理解劉桑禕那種明知道她的身體撐不過十二天,可還是要設立十二金牌風波亭這個匠臺的心情。這是一種深入到骨子裡的無可奈何——她身為女兒,在瞭解自己父母的恩怨糾纏之後,內心本該已經是傷心透頂了,後來還被我爺爺騙說這是陰墓鎮屍,以至於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不僅如此,我爺爺還落井下石的埋在她一家的墳上面,偷取他們家的運勢,這就更加可惡了。可是等到她想要報復的時候,一切都晚了。但是如果不報復,她內心深處又不得安寧。說到底,不管報復不報復,都是煎熬。



    或許死,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結局。



    所以當她提出這個要求以後,我點頭答應了下來。



    至於她說的老司城,我知道但不是很熟悉。說是一座城,其實就是一個小村子,不過這村子可不一般,它在去年 7 月份的時候,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那時候我剛好放暑假回家,中途還特地繞路去過一次,可是那時候不認識路,只到了村口的那條河,就沒往裡走了。據說很快就要以景區的形式對外開放了。



    老司城就在我們縣,距離縣城不過 20 餘公里,在被列為名錄之前,一直籍籍無名,我雖然也從我爸的口中聽過老司城的名字,但一直沒上心。



    可是,如果劉桑禕說她外公的老家就在老司城,為什麼當初他又要搬家搬到這裡來呢?按照道理來說,老一輩都是安土重遷,除非是發生不可抗的天災人禍,要不然絕對不會搬家。可是老司城距離我家的路程也不過是一天,這麼近的距離,如果真的是天災人禍的話,也不會搬家就只搬出這麼短的距離吧?



    我在腦海裡搜索關於老司城的記憶,很快,我就被自己的記憶給震驚了。老司城,根據歷史書上的記載,本名福石城,因是土司王朝八百年統治的古都,亦稱司城、老司城。是南宋紹興五年(1135 年)至清雍正六年(1724 年)永順彭氏土司的政治、經濟、軍事、文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