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讀小牧童 作品

第496章 三年3月7日 雨 黃臺之瓜何堪再摘

    轉過幾日,杭州便在大宋最高執政長官趙性的倡議下,開始實行新的房產地產的稅收措施。

    這個措施一出,百姓自是覺得無所謂,反正自家的房子漲跌對他們來講並無所謂,但那些買賣者卻一個個如喪考妣,當日上午就有四成以上的地契房契被從衙門口贖回,白白繳納了一筆管理費。

    而剩下的六成等待成交的契約也是搖搖欲墜,商人們是最精於算計的群體,在這樣明顯吃虧的處境下還堅持要賣的,可見是多麼按捺不住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這個消息第一時間被傳到了柴家,柴家家主鄭王聽到這個消息,當時就精神恍惚了。近乎兩千萬貫的資產一夜之間就被凍死在了那裡。

    杭州本就是他們柴家的基本盤,如今在大宋開始要著手整治柴家之前,若是能將這些資本變現轉移出去,柴家還能有一線生機,如果轉移不出去的話,恐怕就……

    兩千萬貫啊!這是何等龐大的一筆鉅款,這是柴家歷代苦心經營的說過,但如今就平白的便宜的大宋的國庫?

    粗略一算,地產、房產、商鋪、塘口、碼頭等等產業若是在新政下出手,直接虧損能超過五成,剩下的五成還要被一路盤剝,最後到手中能剩下三成便已是謝天謝地了。

    三成啊……兩千萬貫一夜之間春風一吹便成了六百萬貫,這些錢別說共舉大事了,就算是給各級官員打牙祭都不夠用。

    他要乾的事可不是什麼小事,而是那花錢如流水的事,可這樣一番擺弄之後,他最少十年的心血和佈局都功虧一簣。

    “父親,您臉色不好,出了什麼事嗎?”

    柴得金看到父親悶悶不樂的模樣,走上前小聲詢問道,而鄭王卻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窗外的春雨喃喃唸叨著前唐太子李賢的《黃臺瓜辭》:“賢終日憂惕,每侍上,不敢有言,乃作樂章,使工歌之。其言曰:‘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猶雲可,摘絕抱蔓歸。”

    “父親?”

    “我無事。”

    鄭王側過頭看了一眼柴得金,然後說道:“得金啊,你且去杭州,面見一下官家,向他求求情。”

    柴得金心中自是知道為何要求情,但他並沒有開口問,因為父親顯然沒有打算告訴他到底是為什麼要求情,而這番求情究竟會帶來什麼後果。他作為柴家長子,領命就完事了。

    當他走出門外時,他回頭看到匾額上那個燙金的柴字後,悠悠的長嘆一聲便一頭鑽入了滴滴答答的雨幕之中,轉眼便消失不見。

    他知道父親其實就是把他扔出去當成一面擋箭牌,因為他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也知道杭州那頭的政令發生改變對他們家將會產生怎樣的巨大震動。

    為了這件事去求情,他也許會被斥責也許會被懲罰,但這些事父親似乎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自己。

    柴得金隻身一人前往杭州,坐在馬車中他越想心思越是鬱結,表情也變得愈發猙獰,可整個過程中他卻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嘶吼一聲都沒有,全盤的委屈都被他生生的壓在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