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油條 作品

第三九二章 我就要掀桌子,定天司也攔不住

    韓安明單手捂著臉,一臉痛苦。

    完了,真的出大事了。

    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當初若是不來東境,就不會遇到這麼多麻煩事,若是沒把巡天使給得罪了,還牽扯到大帝姬,就不用來東境,要是沒去盤問秦陽,也就不會把人得罪了……

    說到底,就不應該認識秦陽啊。

    而現在,秦陽躲起來了,可東境發生的這些事,還是跟秦陽有關係。

    聽說最近東境這邊出現了個特別的修士,天生衰神附體,可再韓安明看,秦陽才是災星。

    之前東境發現有人戕害凡人,犯了大禁忌,可這種事,放到足夠長的時間裡,還真不算是死人太多的。

    修士的世界,真正的強者交手,若是在凡人匯聚之地,那便是如同天傾一般的災難,一次死個幾百萬上千萬都沒什麼可意外的。

    神朝之地,很多怨氣沖霄的死地,最初的時候,都是因此而形成的。

    這次的事,之所以鬧的輿情激憤,是因為死的都是孕婦和未出生的胎兒,但凡是有點良知的人,都看不過眼。

    當然,事件控制住了,剩下的也只是抓捕了,抓捕也是困難重重,韓安明已經能感覺到了,這次的事不簡單,背後有人在阻撓他們查案,還給不斷的丟出假線索假消息。

    哪怕現在各種消息,都說是秦陽乾的,韓安明自己也查到一些似是而非的側面證據。

    可他卻不信這是秦陽乾的。

    他雖然只見過秦陽一次,可印象卻十分深刻,後來回想起來,秦陽從見面到盤問,再到離開,一直是鎮定自若,根本不擔心會出什麼問題,也根本不擔心自己。

    跟其他被定天司盤問的人,截然不同。

    韓安明甚至都覺得,事情的發展和節奏,都被秦陽掌握在手裡,他都是被牽著鼻子走的人。

    如此人物,真幹了這些喪心病狂之事,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被他們找到這麼多指向他的線索。

    太順利了,順利的過分了。

    更重要的是,也只有追查到指向秦陽的線索時,順利的很,若是牽扯到別人,卻總會遇到阻礙,極為不順利,甚至不少當時人,都不知道被轉移到了哪裡。

    而且上面發出的通緝,也是刑部直接下發下來的,跟定天司根本沒什麼關係,因為定天司還沒查清楚呢。

    辦案這麼多年,韓安明的直覺還是有的,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猜測,這件事後面十有八九牽扯到朝局的博弈,牽扯到高層的人了。

    當然,這只是戕害凡人的案子。

    現在這件郡守被刺身亡的案子,單獨拿出來,其實也不算什麼特別大的案子。

    大嬴神朝,以東西南北劃分四方四境,再往下便是州,其次是郡。

    只是這郡守正職,就足有數千。

    在滿天下都是修士的情況下,偶爾有郡守得罪了人,被人刺殺了,也不算是太意外的事情,州牧因為私仇被刺殺的事,數十年前才出現過一次。

    只是各自沒有聯繫的案子,倒還好了。

    可麻煩就麻煩在,現在這些案子都是連在一起的。

    還出現了一位人魔。

    人魔殺人之時所運用的天賦神通,還有那些特徵,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

    更讓他頭疼的是,這個人魔一直沒露面,明顯的是,意識清楚,靈智完整,做事也極為理智,跟只知道殺戮,只知道洩憤的怨魔,完全不是一回事。

    人魔露面了,還自報家門,只有一個可能了,他是來複仇的。

    為什麼復仇?

    自然是因為人魔的誕生原因了。

    韓安明一陣頭大,一個人魔,竟然口稱替天行道,殺了吳郡守……

    任何一個知道人魔是什麼的人,都能瞬間猜到為什麼。

    若之前的事,是吳郡守乾的,那他下面的人,肯定也難逃一劫了。

    韓安明已經沒心思繼續查吳郡守的死了。

    從書房裡走出來,韓安明面色難看,鐵青著臉,拿出一枚令牌,催動之後,綻放出一道神光沖天而去,分散四方。

    半個時辰之後,大院之中,已經密密麻麻來了數百個定天司的人。

    “立刻去查,吳郡守掌控之人,還有誰死了,順藤摸瓜查下去,只要是最近失蹤的,死了的,統統給我列出來一個名單,明日午時之前,我就要拿到。”

    韓安明環視一週,目光冷冽,看的下面的人齊齊一凜,連忙應喝。

    唰唰唰的一連串聲響,來的人盡數消失不見,匆忙去追查。

    韓安明向著府城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向著離都的方向望了一眼,心裡嘆了口氣。

    上報吧,出現了一個人魔,哪怕沒大開殺戒,只是來報仇,也必須上報上去了,這事牽扯太大了,不是他能做決定的了。

    將事情原原本本的上報之後,韓安明立刻起身向著府城而去。

    他可不信只有吳郡守一個人,就能做出這麼多事,還能讓定天司都追查不到他身上。

    他沒這麼大能量。

    後面不知道還牽扯到多少人呢,不能讓人魔繼續殺下去了。

    這是要捅破天,掀翻桌子了……

    另一邊,秦陽帶著小人魔,也向著府城趕去,走在路上,秦陽語重心長的教導小人魔。

    “你啊,做事太沖動了,那些小嘍囉就算了,死無全屍,神形俱滅,可再往上了,地位夠高的人,你最好留個全屍,最好能讓他們看起來死的悽慘,在無盡的恐懼和絕望裡死去,不然的話,就只有定天司的人來了,才能查清楚,他們若是不洩露消息,就沒人知道是你殺的……”

    “大叔,我不懂。”

    “不懂就問才是好孩子,你看啊,沒幾個人知道是你殺的,他們的罪名就未必會公之於眾了,下次你去報仇,可能就會有人很多人來阻攔你,你要牢記我給你定下的策略,你是在替天行道,是殺的惡人,是去報仇的。”

    “所以啊,你要讓所有人都明白,只要是你去殺的人,肯定就是犯下了喪心病狂大禁忌的人,你不是在濫殺無辜,屆時,有的是心懷正義的人會站在你這邊,你的安全就有了很大保障。”

    “另外一點呢,叫做打草驚蛇,你放到明面上去報了仇,那些還沒死的人,自己就會慌了,這樣我們才會有更多的機會,比如現在吧,萬一那些人都龜縮在府城裡不出來,你想要去報仇,那是難上加難,必須要讓他們自亂陣腳……”

    小人魔聽了連連點頭,認真的很,就差拿小本本記筆記了。

    秦陽一臉欣慰,聽得進去話,用心學,前途無量啊。

    好好的一個未來大魔頭,被自己教歪了,走上了康莊大道,也算功德無量了。

    行進了一日之後,府城在即,小人魔指了指府城。

    “大叔,有個人往那個方向跑了。”

    “嗯?”秦陽一怔,而後點了點頭:“大叔沒說錯吧,這一招就叫做打草驚蛇,讓他們自己跳出安全的府城。”

    “大叔說的對。”小人魔連連點頭,愈發覺得,跟著這位自稱無道的大叔,才能順利報仇,順利消除執念,從此落得一個自由身,成為一個完整的生靈。

    而秦陽望著西面,心裡頗有些納悶。

    消息這麼快就傳開了?還真有人驚慌失措的逃了?

    他們不知道躲在府城裡,其實是最安全的麼,這種大城,與那些小城是完全不同的。

    其內有禁制陣法守護,又有諸多法門,趨避妖邪,不說其內可能會有神朝的力量加持。

    就只說城門口之上的大字,都必然是強大的文臣親筆,弱一點的妖邪,怕是走到城門口,就會引發字中力量,被鎮殺當場。

    如此更不用說進城了……

    “大叔,我們去追麼?”

    “當然要追,大魚小魚都別嫌棄。”

    秦陽可不知道,不是消息傳開了,而是孫茂求生欲比較強,在得知吳郡守死訊的第一時間,就已經開始逃了,他準備逃往離都,以求能保命。

    甚至為了避免被人發現,知道他擅自離開印臺州,他還偽裝成散修,先慢慢的走一段再說。

    逃了一天,也不過行進了千餘里地。

    但一天了,都沒有人發現,也沒有人追來,孫茂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只要抵達離都,就算是徹底安全了,人到了那裡之後,獻國公無論如何,都必須要保下他。

    遙望著離都的方向,孫茂一咬牙,暗自冷笑。

    若獻國公不保他,讓他死了,那誰都別想好過,別怪自己捅破了天!

    孫茂混跡在幾個散修之中,收斂了氣息,壓制了修為,裝作一個神海散修,此刻正與大家一起在此休息。

    就在此時,就見一個眼神明亮,一身黑色長衫的少年,從林中走出,直直的向著眾人走來。

    小人魔盯著孫茂,回憶著剛才秦陽所說的話。

    “這可是條大魚,千萬別太快把人殺了,一定要鬧大,最好鬧的人盡皆知,萬一有人來阻攔你,你別擔心,有人會幫你攔著的,除了這個人,只要不是來殺你的,別的人,你別濫殺,要讓他們去給你散步消息……”

    而秦陽,此刻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樣貌,在遠處的一座山頭上,坐在樹梢上,看著遠處即將開啟的戰鬥,心裡忍不住感慨。

    這位孫州牧,到底是久居高位的人,偽裝拙劣就算了,那種頤指氣使的氣度,幾乎已經深入骨髓了,再怎麼收斂,都會不由自主的露出來一些。

    相比之下,黔俞州州牧許文程,簡直是影帝級別了。

    而這邊,孫茂也發現了這個新出現的少年,眉頭一蹙,沒有說話,散修裡已經有人去搭話了。

    然而不等人說話,小人魔就盯著孫茂,板著小臉,很是認真的道。

    “我是人魔,特來殺你,替天行道。”

    孫茂聽到人魔這倆字,心裡就驟然一個咯噔。

    而跟著,小人魔周身逸散出一縷縷灰氣,陰晦五氣,如同狼煙一般,直衝天際,狂風呼嘯而起,天空中的明光,都似被遮掩,化作了一片昏沉。

    小人魔的雙目一片青白,瞳孔驟然縮小到針尖大小,與孫茂對視到的一瞬間,無窮的惡意和怨念,就似化作了無數皮膚佈滿了褶皺的胎兒,揮舞著小手臂,向他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