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徒 作品

第1334章 洗


橡樹林深處,衛燃在將最後一具屍體丟下去之後又坐在馬車裡點燃了一支香菸,隔著雨幕安靜的打量著那片沼澤地。

 
直到一顆煙燃盡,見沒有生命力頑強的倖存者從沼澤裡爬出來,他這才吆喝著馬車,在越來越大的降雨中回到了那座鄉村別墅的門口,順便也將兩人之前丟下的雨傘撿了回來。

 
解下馬車的帆布棚子,讓充沛的降雨肆意的沖刷著貨鬥裡的血跡,衛燃接下來卻並沒有急著進入房間,反而將那兩匹馬解下來,牽著它們走進了不遠處的穀倉。

 
讓他沒想到的是,當他進入穀倉之後卻發現,這裡面倒是格外的熱鬧,除了中間大概三米寬的通道,兩側全都是一格挨著一格的馬廄。

 
一手牽著馬,一手舉著手電筒一路走一路看。他才發現,左邊的馬廄裡總共養了一頭奶牛和不到十隻山羊,還有一隻估計快有百斤重的肥豬和大概二十幾只已經站在木架子上準備休息的老母雞。

 
繼續往裡,他總算找到兩個空閒的馬廄將那兩匹馬趕了進去,並且幫它們刮乾淨了身上的水漬。

 
繼續在這穀倉裡一番閒逛,在這穀倉的最盡頭,成捆的牧草已經堆的幾乎要挨著屋頂的木樑架了。

 
這還不算,在右手邊,那些打掃的格外乾淨的馬廄全都被洞眼密的手指頭都伸不進去的鐵絲網從上到下的包裹著。

 
這些馬廄裡,其中兩個裡面堆疊著一個個大號的木頭箱子,緊挨著的另外兩間,則堆疊著鼓鼓囊囊的麻袋,不僅如此,這四間馬廄也用鎖鏈鎖的嚴嚴實實。

 
沒有急著撬開馬廄,衛燃繼續一格一格的用手電筒檢查著,只不過,剩下的這幾間馬廄除了其中一個放著幾個大號油桶,以及另一個堆滿了煤炭,其餘的卻怎麼看都像是拿來關人的牢房——那裡面甚至還有毯子和不知道屬於誰的一隻皮鞋呢。

 
轉身又回到那四個上鎖的馬廄門前,當他撬開了掛鎖隨機打開幾個木頭箱子的時候,卻發現裡面裝的全都是諸如衣服、鞋帽、香皂、化妝品、毛巾、牙膏甚至衛生紙這類日用品,乃至黃油、奶酪、各種酒類這樣的“奢侈品”。

 
繼續撬開隔壁馬廄,在那些麻袋堆裡隨意挑了幾個用手指頭扣了個洞,這裡面裝的全都是顆粒飽滿的燕麥或者小麥!

 
真是活該你們得死啊.

 
衛燃一邊感慨著一邊走出了穀倉,他總算知道金屬本子這次為什麼賞了個虐殺的活兒給他了,這已經不僅僅只是因為雷諾那些人做下的坑蒙拐騙殺了。

 
此時此刻是1940年的9月底,英國早已經實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配給制。

 
不說別的,只從其中最著名的一條“5英寸熱水”規定,就知道這時候的英國物資有多麼緊張。

 
這條規定要求百姓洗澡的時候,浴缸裡的熱水深度不能超過五英寸,而且最好能反覆使用以節約燃煤。

 
什麼叫反覆使用?和如今鬼子的傳統差不多,你洗完了我洗,我洗完了他洗。

 
等全家洗完了,再拿去洗衣服,雖然這時的水肯定不熱了,但好歹比涼水強得多。

 
至於5英寸是多少?

 
這還只是燃煤,其他的東西,諸如衣物、香皂尤其食物,更是讓每個英國家庭主婦絞盡腦汁的想著,如何節約以及時刻都在琢磨著尋找相對更加充裕的替用品。

 
可再看看那幾間馬廄裡鎖著的東西,他敢肯定,隨便哪一樣拿出來,都可以在利物浦的黑市換來遠超和平時期的高昂回報!

 
即便那些看起來最沒用的化妝品都藏著遠超想象的豐厚利潤!

 
對於這個時期,已經用甜菜汁當口紅用的英國女人來說,那些產自美國的化妝品,足以讓她們慷慨的掏出兜裡所有的英鎊、配給券或者任何值錢的物件。

 
他更敢肯定,這些東西的來路絕對不正,如果說那些燕麥和小麥是這座農場的產出的話,那麼那些日用品呢?難道那些妹的陰美國的口紅也是這座農場自己生產的?

 
走私,這是唯一可能的來源。偏偏,這對於分佈於世界各地的猶太人來說,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而且他相信,那位養著不知道多少扒手的雷諾,在這筆生意裡恐怕只是個分銷商而已。

 
換句話說,此時的利物浦,此時的英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做這樣的生意!

 
真是沒本萬利的國難財

 
衛燃冷哼了一聲,重新鎖好馬廄關上了穀倉的鐵門,在越來越大的雨幕中走回了馬車的旁邊,將那些從屍體身上扒下來的衣服仔細的翻了翻,隨後將其仔細的擰乾,拎著走進了仍舊瀰漫著血腥味的客廳裡。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全身是血的凡妮莎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那支被清空的酒壺,也丟在了桌子上。

 
暗自搖了搖頭,衛燃終究還是撿起屬於自己的那件風衣蓋在了她的身上,隨後又往壁爐裡丟了兩塊木柴,並將那些擰掉大部分水分的衣物堆在了壁爐的炭火邊耐心的烘烤著,只等足夠乾燥之後一把火燒了了事。

 
收起被喝光的酒壺,他舉著手電筒將這棟鄉村別墅的一樓檢查了一番,輕而易舉的找到了緊挨著廚房的浴室。

 
這鄉村浴室倒也寬敞實用,說白了就是把一個用水泥和瓷磚建造的浴缸與一個小號壁爐壘砌在了一起罷了。只要給浴缸放滿水,然後點燃廚房那頭的小號壁爐,再耐心等上一會兒就能洗熱水澡了。

 
打開浴缸一頭的水龍頭,衛燃可不管什麼5英寸8英寸的扯淡規定,直到水位線漲到了距離浴缸邊緣只剩下不到10釐米的時候,這才擰緊了水龍頭,轉身走進隔壁的廚房,點燃了那個小號的鑄鐵壁爐,順便還不忘將幾個燒水壺和鐵皮桶灌滿水放在上面加熱。

 
趁著洗澡水燒熱的功夫,他也脫掉了身上溼透的西裝外套,挽起襯衣袖口,拎著一把毛刷和一桶水,接著又翻找出一塊力士牌的香皂和一條毛巾走上了三樓。

 
憑藉著在紅旗林場學來的駁雜知識,他在手電筒的光束下,頗有耐心的仔細清理著各處殘存的血跡。

 
只是,不等他將血跡比較多的二樓清理乾淨,凡妮莎也披著風衣,舉著燭臺走了上來。

 
“吵醒你了?我燒了洗澡水,快去洗個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