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徒 作品

第1289章 政委的絕境


在埋伏起來的眾人耐心的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的熬著,遠處百多米外的那條公路上,也時不時的開過一輛輛的各式的軍用車輛或者騾馬拖拽著的各式火炮。

 
在眾人的視線不可及的極遠處,隱約傳來的火炮開火的隆隆雷聲,以及不等中午便開始飄起來的凍雨,無疑也讓這份等待愈發的煎熬難耐。

 
冰涼潮溼的機槍陣地裡,衛燃藉著揹包的掩護取出了蘇軍斗篷,招呼著凍的打哆嗦的葉列梅和自己一起躲了進去。

 
“幾阿嚏!”

 
葉列梅緊捂著嘴巴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涕重新問道,“幾點了?”

 
“四點半”衛燃從兜裡摸出飛返表掃了一眼,低聲給出了答案。

 
屈膝站起來從灌木的縫隙處往外看了眼,葉列梅重新坐下來躲在撐開的斗篷下面憤恨的說道,“那些德國佬還在烤火呢,他們可真會享受。”

 
“再忍忍,等下有他們享受的呢。”

 
同樣被凍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衛燃低聲唸叨了一句,同時卻也不耽誤他用刺刀切開分配給他和葉列梅的肉罐頭。

 
“你餓了?”葉列梅看著罐頭裡凝結的油脂塊不由的嚥了口唾沫,這東西熱的時候有多好吃,放涼凝結之後看起來就有多麼沒食慾。

 
“暖和暖和”

 
衛燃說著,已經用刺刀在上衣下襬處割下來一節布條泡在了罐頭裡浸滿了油脂,隨後將其點燃放在了牆壁處挖出來的,那個僅有鋼盔大小的“壁爐”裡。

 
“你可真有辦法!”

 
葉列梅讚歎了一句,默契的和衛燃一起轉身,用斗篷和身體從三面包裹住了那個小小的壁爐,汲取著那團小火苗艱難釋放出的微弱暖意。

 
與此同時,隔壁戰壕裡的維尼亞,也將一份寫好的信件熟練的疊成了三角形,隨後將其夾在了他的記事本里,隨後連同記事本和鋼筆全都放進了飯盒裡,最後才將其塞進了揹包。

 
相隔不到百米遠,在那輛Bt7坦克殘骸一側沒有被衛燃埋下爆炸物的那一小塊安全區域裡,達維德和弗拉斯也在濛濛凍雨中挖出了一個可以安置重機槍的陣地,順便還用從那些發臭的屍體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制作了幾個沙袋堆在了機槍防盾的前面。

 
而在薩沙和阿廖沙二人的陣地裡,因為頭頂坦克殘骸和周圍泥土的遮擋,這倆年輕人相對來說可就舒服多了,他們甚至用這大半天的時間對掩體進行了深挖擴建,並且點燃了一支能有手腕粗的白色的蠟燭,取暖的同時順便加熱著早晨分配給他們的罐頭以及水壺裡的涼水。

 
傍晚五點,衛燃和葉列梅用早晨分配的水煮土豆搭配著被簡易蠟燭勉強化開的肉罐頭填了填肚子,後者也匍匐著爬到了維尼亞政委負責的戰壕裡,從懷裡掏出那11顆反坦克子彈,用一塊油乎乎的抹布最後擦拭了一遍,並且將其中一顆填進了維尼亞負責的那支反坦克槍彈膛裡。

 
同樣,衛燃也在轉身撒了泡尿之後,給他負責的機槍裝好彈鏈,做好了開火的準備。

 
五點十五分,維尼亞將反坦克槍的槍口緩緩從灌木中捅出去,瞄準了岔路口一輛將側面裝甲對著他的二號坦克。

 
不過,他卻並沒有急著開槍,反而耐心的等待著,等著一輛滿載著士兵的卡車經過十字路口開往了前線的方向,看著那輛車最終在略顯昏暗的視野中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轟!”

 
維尼亞政委扣動扳機的時候,衛燃也下意識的掃了眼放在手邊的飛返表——下午五點21分。

 
“噠噠噠噠!”

 
就在葉列梅熟練的幫著維尼亞政委給槍膛裡塞入第二顆子彈的時候,位於中間陣地的弗拉斯也立刻操縱著那支重機槍開火,籠罩了那些仍舊圍著篝火堆閒聊的坦克車組成員!

 
重機槍的嘶吼中,同樣已經做好了準備的薩沙也朝著另一輛2號坦克扣動了扳機。

 
等他打出這一顆子彈,旁邊的阿廖沙在幫著他裝填第二顆子彈之後,甚至不忘將一顆已經點燃的香菸送到了他的嘴邊。

 
同一時間,葉列梅也點燃了兩顆香菸,甚至裝填第三發子彈的功夫,將其中一顆分給了維尼亞。

 
兩支反坦克槍各自打出了一顆子彈之後最先安靜下來,緊跟著,中間陣地的重機槍也在對著那輛1號坦克的機槍塔打完了剩下的半截彈鏈之後停了下來。

 
這一輪突然襲擊,無論兩支反坦克槍打出的子彈有沒有毀傷坦克,也根本不用擔心對方的反擊了。

 
因為那挺威力驚人的重機槍已經將那些不過百多米遠的坦克車組成員,以及那堆燃了幾乎一整天,格外遭人眼紅的篝火全都撕成了滿地狼藉的碎片。

 
甚至就連那輛1號坦克薄弱的機槍塔和外面附加的那一層沙袋,都被重機槍在如此近的距離裡打冒了煙。

 
“維克多,你盯著坦克。”

 
隔壁陣地的維尼亞政委說完,已經將槍口瞄準了這條岔路口其餘的方向——就像另外兩處陣地的同伴正在做的事情一樣。

 
“好”

 
同樣點燃了一顆香菸的衛燃應了一聲,在噴吐的煙霧中,讓機槍的槍口籠罩了那三輛坦克。

 
前後不到十分鐘,兩輛卡車從布良斯克城的方向開了過來,雖然離著有些遠,但衛燃仍舊一眼就分辨出來,這兩輛卡車的車尾全都拖拽著一門pAk38反坦克火炮。

 
而在這兩輛卡車的後面,還有一輛偏三輪挎鬥摩托,那挎鬥上似乎還坐著一個正在抽菸的士兵。

 
根本不用指揮,達維德和弗拉斯負責的重機槍再度開火,用密集且威力驚人的機槍彈幕籠罩了那兩輛剛剛開過那排反坦克錐的卡車身上。

 
相隔最多十發重機槍子彈出膛的時間,衛燃也朝著末尾那輛挎鬥摩托打出了一個長點射,目送著那輛摩托划著漂亮的弧線一頭開下公路,開進反坦克錐的殘骸裡並最終發生了側翻。

 
吝嗇的朝著偏三輪摩托補了一個點射,衛燃將槍口對準了剛剛攔下來的兩輛卡車的車尾,而弗拉斯和達維德操縱的重機槍則跟著停了下來。

 
“噠噠噠!”

 
衛燃在第一輛卡車的車尾跳出來兩個身影的同時再次打出了一串點射,目送著那倆人一頭摔在公路上沒了動靜。

 
看了眼已經過半的彈鏈,衛燃吧嗒了一口叼在嘴角處的香菸,在繚繞的煙霧中和周圍的同伴一起耐心的等待著新的獵物上門。

 
五點37分,從前線的方向一連開過來五輛卡車。

 
這五輛卡車除了打頭的那輛車廂裡站了能有一個班的士兵之外,後面幾輛卻都罩著篷布,根本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

 
顯然,公路上躺著的那些屍體引起了第一輛卡車的警惕,讓它遠遠的便停了下來。

 
只不過,幾乎就在貨鬥裡的那些士兵因為緊急剎車帶來的慣性不受控制的前衝擠作一團的時候,由弗拉斯和達維德操縱的機槍也開始了怒吼。

 
即便天色昏暗,即便隔著百米的距離,同樣已經用機槍瞄準了這支車隊的衛燃卻仍舊能大致看清,為首那輛卡車上站著的德國士兵在蒸騰的一團血霧中,像割麥子一樣瞬間矮了一截,那輛車的駕駛室也在重機槍的掃射中炸開了所有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