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徒 作品

第963章 不開花的草籽

33號漁場,經過衛燃等人整整一週的忙碌,這座荒廢了許久的監獄,終於清除了所有的雜草,順便也抓到了幾隻雖然還算肥碩,但因為季節不對並不算好吃的兔子。

除此之外,在眾人的配合中,所有明面上的門窗桌椅都經過了還算細緻的打磨除鏽和重新刷漆。

當然,也正是藉著這一週的辛勤勞動,這些同齡人也都成了還算不錯的朋友。

順便大家也後知後覺的發現,那個頂著“尼涅爾”這麼個過時名字的同齡人,竟然還是個頗為內秀的全才。

從修理摩托鋸和門窗屋頂,到和奧莉佳暢談歐洲音樂發展史又或者和奧來娜聊一聊中世紀審美觀念對凋塑的影響。

甚至,他還能和季馬聊一聊表演方面的人物塑造技巧,乃至和瑪雅聊一聊變態心理學領域的,一些其餘人聽都沒聽過的拉丁語名詞。

就連索恩,都能和他在關於動物保護的立法問題上找到可以聊上一兩個小時的問題。

而這一切的前提便是——只要你願意主動和他聊天開啟話題,那麼他絕對是一個最好的閒聊對象。

相反,如果你不主動和他聊天,那麼他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保持沉默。可越是如此,衛燃卻越是不敢和他有過於深入的交流。他們倆不多的聊天,也基本上被衛燃圈定在了華夏各種菜系的烹飪上面,這也是他目前可以肯定的,尼涅爾少有的沒有什麼涉獵的領域。

或者換種說法,這個同齡人對於飲食根本沒有任何的追求,衛燃做的華夏菜他能吃,索恩和瑪雅兄妹倆做的哈薩肉菜他也能吃,就連季馬做翻了車的“轟騷兔六”,他都吃的津津有味沒有絲毫的浪費。

自然,守著這麼一個做事勤勤懇懇,隨時都能有話題,吃飯又完全不挑食兒的小夥子,最滿意的或許莫過於頗有些春心蕩漾的奧莉佳了。

只可惜,即便是那倆被季馬丟到垃圾堆裡的兔頭都看得出,尼涅爾對每個人,無論男女都一視同仁的保持著恰好的熱情,和同樣剛剛好的距離感。

時間一晃到了7月7號的早晨,原本以為完成了清理工作已經可以離開的衛燃等人,卻在駕船過來的戈爾曼的帶領下,趕在黎明第一縷陽光籠罩這片勉強算是煥然半新的荒廢監獄之前,收拾了他們各自的帳篷和行李包以及所剩不多的物資,又在前者的安排下,兩兩一組的鑽進了這座監獄大門兩側的幾座哨塔裡,並且分別得到了一臺雜牌對講機、一個只露出雙眼的巴拉克拉法帽以及一副明顯是樣子貨的塑料墨鏡。

“最後辛苦你們在這裡幫忙站一會兒崗”

戈爾曼一邊往監獄外面走一邊說道,“等中午的時候,我就開船送你們回去,好了,現在開始保持安靜,不要發出聲音,累了可以在哨塔裡找地方坐一坐,等下人來了,記得把面罩戴上。”

話音未落,這個老傢伙便再次走上那艘破舊的漁船,啟動發動機一熘煙的跑沒了影子。

大門左手邊第二個哨塔,獨自一個人在這裡放哨的衛燃稍作猶豫,將對講機塞進了行李包里拉上了拉鍊,隨後把這座哨塔大致的檢查了一番。

直到確定這裡面沒有什麼不該存在的東西,他這才坐在了一張被遺棄了不知道多久的椅子上,在剛剛跳出地平線的第一縷朝陽中,戴上了那個黑色的面罩,接著又戴上了那副做工連玩具都不如的墨鏡。

在他們這些人耐心的等待中,幾乎就在太陽完全跳出湖面的時候,一艘黑色塗裝,沒有任何弦號和武器乃至旗幟的1400巡邏艇,也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穩穩的停在了33號漁場監獄的碼頭上。

雖然逆著朝陽,但好在前些天他們已經清理了從監獄到碼頭之間那條碎石路周圍的荒草,再加上距離並不算遠,所以衛燃即便不用望遠鏡,也可以清楚的看到,駕駛那條船的,恰恰是奧莉佳和奧來娜姐妹倆的父親,當年的醫療兵尹萬。

很快,隨著跳板搭在船幫和碼頭上,幾個看起來和尹萬年紀相彷的老傢伙最先跳下了甲板。

此時,衛燃也已經舉起了望遠鏡,所以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些最先下來的人裡,既有戈爾曼,也有當初去老尹萬的家裡,和他一起打漁的時候認識的那兩個老水手。

當然,緊跟著下來的,還有衛燃不認識的人,甚至,這些人裡竟然真像當初季馬說的那樣,有個穿著少校軍銜的現役軍人!但無一例外,這些人的手裡,卻都各自拎著一根似乎是撬棍的東西!

在見到那名軍人的同時,衛燃便以最快的速度放下望遠鏡並且將其收進了金屬本子,隨後像個錫人兒小兵一樣,呆頭呆腦的站直了身體,隔著臉上那副廉價的墨鏡,繼續打量著從船上下來的人。

但很快,他便驚訝的發現,第二批從船上下來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尼古拉先生!

這個老傢伙此時穿著一身板正的蘇聯kgb中校制服,而在他的身後,包括達麗亞等人在內以及一些衛燃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也各自抱著一個並不算大骨灰盒從船上下來。

在這些人的身後跟著的,則是一些中年男女。他們全都穿著黑色的正裝,手裡也各自打著一把黑色的雨傘,但這些人中少數幾個沒有打傘的,他們的手裡卻都捧著一塊摺疊的整整齊齊,在一片黑色中格外醒目的紅色!

在路過監獄大門的時候,這些人全都下意識的看了眼大門兩側的哨塔,隨後在最先下船的幾個人的帶領下,排著鬆散的隊伍,沉默的走向了監獄邊緣,那個鋪滿了花崗岩方磚的小廣場。

與此同時,等到所有人到齊站定,最先過來的那幾個人,卻已經用他們手中的撬棍,在這片不久前才被清理了荒草的小廣場的角落,撬開了幾個挨著的地磚。

幾乎下意識的,衛燃也再次舉起了望遠鏡,隨後,他便清楚的看到,那些被掀開的,邊長不足一米的長方形花崗岩地磚原本朝下的一面,全都刻著一個足夠醒目的字母“k”,以及,以及一個以“-0”作為開頭的四位數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