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徒 作品

第396章 戴滿一個月的船帽

    在壓低音量的閒聊中,衛燃跟著以斯拉瓦大叔為首的游擊隊員們在茂密的森林裡左拐右轉的穿行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最終這才在一條不到兩米寬的小溪邊停了下來。

    “好了,我們到地方了。”

    斯拉瓦大叔直到這個時候才點燃了一直拎在手裡的煤油燈,順手交給了那個正在變聲期的小夥子伊萬,“你去帶著記者同志去根納希住的窩棚吧,記得幫他把火點起來,另外再給他找兩張獸皮,弄上一桶水。”

    “跟我來!”年輕的伊萬接過油燈,拉著衛燃便往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看了眼身後再次被黑暗籠罩的那支游擊隊,衛燃好奇的低聲問道,“伊萬,根納希是誰?”

    “他也是游擊隊的戰士,一週前我們和德國人的鐵路巡邏隊交火的時候,他犧牲了。”伊萬的語氣中帶著與他的年齡不相符的坦然和平靜,似乎這對他來說,早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沒等衛燃在開口說些什麼,伊萬已經邁步走到了一個僅有一米寬的斜坡盡頭,推開了一扇用木板拼出來的小門。。

    “記者同志,你可以先進去看看,我先去幫你找些毯子回來。”說著,伊萬已經在夜色中一溜煙的跑沒了影子。

    衛燃張張嘴,最終還是拎著油燈鑽進了這個潮乎乎的地窩棚裡。

    這裡的環境絕對算不上好,狹小的空間除了正對著入口的牆壁上有個用石塊壘砌的簡陋壁爐之外,剩下的空間也僅僅只能擺下一張不到一米寬的單人床,和一個用彈藥箱拼湊出來的小桌子罷了。

    除此之外,這座地窩棚的高度也讓他根本直不起腰,用手腕粗的木棍和樹皮搭建的屋頂上,更是肆意生長著幾簇已經腐爛,正散發著難聞味道的黑蘑菇。

    將煤油燈放在桌子上,衛燃掀開那張單人床上的帆布毯子,這毯子下面鋪著一層已經發黴的松針,松針之下,則是幾個大小不一的彈藥箱子,甚至在牆縫處,他還能看到一條正在費力吞嚥老鼠的蛇。

    無奈的搖搖頭,他小心翼翼的挪開那些彈藥箱,隨後踩住蛇頭,捏著蛇尾巴用力一抖,一臉嫌棄的將其拎了出去。

    “你的運氣可真好,竟然抓到了蛇。”恰好抱著一卷毯子走回來的伊萬見狀,頗有些羨慕的說道,“看來明天你可以喝上肉湯了。”

    “用它?”衛燃抖了抖手裡的長條動物問道。

    “它抓到的老鼠也足夠肥”伊萬說這話的時候卻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們的食物這麼短缺嗎?”衛燃說著,將拎著的蛇用力甩在了身邊的樹幹上,隨後將其遞給了伊萬,“送給你吧。”

    “謝謝!”

    伊萬開心的接過了這份禮物,緊接著解釋道,“食物和彈藥還有藥品一直都是大問題,如果不是阿麗薩姐姐時不時的用飛機送些吃的回來,我們恐怕都要餓肚子。”

    “幫我找些木柴過來吧”衛燃暫時終止了這個話題,“等天亮之後,你帶我在周圍逛逛怎麼樣?”

    “當然可以,我等下就把木柴送過來!”伊萬說完,拎著那條蛇再一次小跑著沒了影子。

    不久之後,伊萬和另一個看起來與他同齡的小男孩各自抱了一大捆木柴過來堆在了地窩棚門口的松樹附近,除此之外,他們還帶來了一把斧頭和一個掉瓷嚴重但卻裝滿了水的搪瓷水壺,以及一個用木頭雕刻出來的杯子。

    打發走了這倆小夥子,衛燃拎著煤油燈和一捆木柴重新鑽進了窩棚,順手還關上了那扇同樣有些發黴的木門。

    從煤油燈裡倒出少許的煤油引燃那捆木柴,衛燃這才有時間檢查自己身上的東西。

    雖然這次的角色依舊是個記者,但他的身上卻根本沒有相機。不過好在,他從一直揹著的挎包裡找出了四個裝在密封筒裡的膠捲,除此之外這包裡還有個塑料皮本子,以及四個煮熟的土豆和一瓶沒有開封的伏特加,以及一塊裝在鐵盒子裡的肥皂。

    將這些東西一一擺在搬來的彈藥箱裡,衛燃彎著腰鑽出窩棚看了看外面,隨後再次關上門,開始試著從金屬本子裡往外拿東西。

    消息有好有壞,這一次能拿出來的倒是東西不少。不管是手槍、半自動步槍還是那門反坦克炮,乃至雙反相機又或者那三個分別裝著燃油、淡水和伏特加的油桶等等都能順利取出來。

    但最關鍵的醫療箱,以及裝滿了巧克力和備用手槍彈藥的食盒卻根本拿不出來。除此之外,同樣取不出來的還有半履帶摩托、汽油爐子、排子船以及沒太大用處的古琴。

    談不上失望,衛燃給那臺祿來雙反裝好了膠捲,順便還往附件包裡也塞了一盒,最後這才收起了包括相機在內的所有東西,僅僅只留下了剛剛從帆布包裡拿出來的那些零碎。

    抓緊時間清理掉了床上那些帶著腐爛氣息的松針和發黴的帆布毯子,衛燃將伊萬剛剛送來的那兩張兔皮毯子全都鋪在上面,隨後又取出了在勒熱夫戰場得到的蘇軍斗篷蓋在身上,一邊等著這黑夜過去,一邊琢磨著天亮之後的安排。

    不知什麼時候,原本只是閉目養神的衛燃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到他再醒來的時候,木門外已經響起了一些小孩子咿咿呀呀的歌聲。

    只覺得全身都潮乎乎的衛燃伸了個懶腰爬起來,披著同樣潮乎乎的斗篷拉開門鑽出了地窩棚。

    眯縫著眼睛看了眼頭頂明媚的眼光,衛燃隨後將視線放回了周圍的環境上。

    顯而易見,這裡沒有沼澤,沒有水井和地上建築,更沒有林間空地。或者更直白的說,至少他可以確定,這裡不是後世的黛安他們的挖掘現場。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起碼他不用擔心在睡夢中被人抓到,然後用鐵絲反綁著雙手丟進井裡了。

    邁步走到小溪邊,此時這裡正有些年齡相差懸殊的女人,有說有笑的在那條小溪邊漿洗著一盆盆的衣服,而在小溪對面,還有個只剩下一條胳膊的小孩子,正揮舞著紙條走在一塊石頭上,安靜的看著不遠處那幾只綿羊排著隊在溪邊喝水。

    稍微靠下游一點,以伊萬為首的四個年齡稍稍大一些的小夥子正挽著褲腿,光著腳丫站在冰涼的溪水裡,用一個樹皮編織的抄網捕捉著水中的小魚,時不時的,這些小夥子們便開開心心的從網子裡抓起一條魚,將其塞進掛在各自腰間的德軍防毒面具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