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燈零零七 作品

第三十六章 又一筆仇

    那烏桓人忽然鬼叫一聲,高高舉起十字劍,張孝武對準那人的腦袋正要射箭,卻見烏桓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託著十字劍,頭低了下去,表示臣服。

    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張孝武還以為這領頭的是個硬骨頭,沒想到比耳根子還軟。他走上前,拿過來十字劍,看了一眼眼前這個白人青年。不看不知道,一看差點氣死,眼前這個俊朗的烏桓人居然長得像極了年輕版的湯姆克魯斯。好麼,人家阿湯哥再怎麼也是硬骨頭,五十來歲還拍攝《碟中諜6》,甚至不用替身親自完成跳樓特技而摔成了骨折。

    那小“阿湯哥”抬起頭,露出了諂媚的笑容來,張孝武想到投河自盡的殷九兒,內心憤怒不已,揮劍將他腦袋給砍了下來。

    即便殺光了仇人,張孝武內心也卻沒有一絲波瀾,人死不能復生,沒了的人就是沒了。他腳踩著細沙遠望湍流的佳瀾河水,心中想到了這七天來的點滴,又九兒嬌弱的倔強,頓時跪在河邊嚎啕起來。

    上輩子哭,是父母出車禍,這輩子哭,是死老婆。

    土城的陷落袍澤的戰死,卻遠不及妻子之死,來到這個糟糕世界,他一直都在迷茫中度過。而當他第一次清醒時便是帶著九兒逃亡,一路的逃亡,一路的暢想未來。兩人都不去談及過去,不去談及親人的死亡和仇恨,他們只是想要新的生活罷了。可新生活卻給他重重一擊,告訴他,你們的幸福是奢望,殘忍的當下才是生活。

    “張孝武,我生是你張家的人,死是你張家的鬼,你給我記住了,你的髮妻叫殷九兒。”

    “轟隆隆——”

    隨著一聲驚雷,第一場春雨終於姍姍來遲,張孝武哭不出來了,卻乾嘔了起來。他坐在河邊凝望著河水,不知不覺身上全都水汽溼透了,他迷茫且麻木地坐著,終於發現河水慢慢淹到了腳踝。

    佳瀾河,漲水了。

    連日以來,護佑殷九兒的想法支撐著他,可如今九兒沒了,四野茫茫,哪裡又是自己的容身之處呢,他甚至有一種投河自盡與殷九兒共赴黃泉的衝動。但作為一個心理年齡三十四歲的成年人,他還是恢復了理智,走回到河堤凹處。昨夜藏身之處,地上落著一個油布包,那是他們兩人剩下的唯一一塊麵餅。

    “除非咱們真沒糧食了才吃這麵餅,這是我們最後的備糧。”

    小新娘喜歡囤積糧食,隨時以備不時之需,好像一支勤勞的松鼠。

    河水即將滿上河堤,張孝武撿起麵餅,視若珍寶一般藏在懷裡,他面對河水說:“九兒,我走了,你是我張家的人,生是張家人死是張家鬼。”說完,他從地上撿起一根尖槍,翻身上馬,朝著西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