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當年 作品

75、正文完結(下)

    他們是正月初三回的江城, 和傅言真約定初六過來見舅舅和舅媽。

    傅言真瞧著倒挺淡定,反倒是她一連幾日,都有些心神不寧。

    她去見傅言真家人,她緊張。

    傅言真來見她的, 她也緊張。

    ……

    把自己整無語了。

    初五晚上, 傅言真給她打了通視頻電話。

    跟她諮詢明天穿什麼衣服。

    曾如初這回才明白, 這人也是忐忑的。

    傅言真走進自己的衣帽間。

    將豎立的衣櫃一扇扇打開,問她穿哪個合適。

    其實他穿什麼都好看。

    但這個“秘密”,曾如初不想告訴他。

    這人已經夠得瑟了。

    她略略思忖他穿過的,“白襯, blazer外套。”

    因為這一身讓他看起來有那麼幾分正經樣兒。

    傅言真靠著一扇櫃門, 低著眸看屏幕裡的她, 唇角微勾著,信手拈來的痞氣, “喜歡看我穿這個?”

    曾如初才不著他的道, “你就穿這個像個人。”

    傅言真笑:“穿其他的像禽獸?”

    “……”

    “別說, 我覺得這當禽獸吧,”他刻意壓著嗓, 幾乎是氣音,“比當人真是爽多了。”

    “…………”

    她哪裡不懂他話裡的意有所指, 真的是越來越騷。

    特別是在她面前。

    在別處好像也不這樣…

    傅言真逗她自己也好不了哪兒去。

    一時起了點火,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這麼回事。

    曾如初想了想, “你外面搭建毛衣吧, 不穿那外套了,那個霧霾藍的圓領毛衣就挺好,我舅媽喜歡乖一點的。”

    傅言真:“舅舅呢?”

    “舅舅聽舅媽的。”曾如初說。

    “……”傅言真默兩秒,笑出聲。

    還是個會盤算的小狐狸。

    還是為他盤算。

    “你再弄副眼鏡戴一戴, 看上去斯文點。”曾如初又給他支招。

    “我這樣不斯文?”

    “你就一流氓。”曾如初沒好氣。

    傅言真挑眉:“怎麼就流氓了?”

    曾如初白他一眼,不跟他扯,知道他故意的。

    隨他怎麼折騰吧。

    越說她心越慌,其實舅媽還好,她這兩天沒少聽舅舅和曾憶昔盤問。

    舅舅對傅言真的家族有些看不慣,具體什麼也沒跟她說。

    曾憶昔就陰陽怪氣,盡說些“呦呵,高中就談了朋友呢”這類的話。

    這會跟傅言真說了一會兒話,她覺得有些口渴,便拉開房門準備去倒點水。

    門一拉開,斜對面的房門也吱呀一聲。

    曾憶昔黑著張臉站門口。

    這回倒不是因為她,他看比賽,主隊被血虐。

    四目相對,曾憶昔嘴角抽了抽,沒兩秒就將視線撇過,不想搭理她。

    當年把他的話盡當耳旁風,虧他語重心長苦口婆心,還會騙人……

    倒是小瞧了。

    他不搭理,曾如初只好找他說話,小跑上前,甜甜地喊了聲“哥哥。”

    曾憶昔瞥她一眼,“有屁就放。”

    “……”曾如初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哄他,“哥,你要幹什麼啊?”

    “你管這麼多幹什麼?”

    “不是管,我也就問問,就關心一下,”曾如初舔著臉,“你是我哥嘛。”

    “那你把你哥的話當放屁?”曾憶昔說。

    “我哪有?”

    “我高中那會怎麼跟你說的?”曾憶昔問。

    “這不是愛情來的就像龍捲風……”

    “?”

    “……我被刮昏頭了。”

    “……”

    怕他明天會刁難傅言真,曾如初弱弱問一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好啊,馬上就有妹夫了。”曾憶昔陰惻惻地笑,“我這心情能不好嗎?”

    第二天上午,傅言真過來。

    曾憶昔在樓下看到庫裡南時,立馬想起這人是誰。

    高中接曾如初的時候,就看到一輛庫裡南。

    雖然跟這輛款式不一樣,但這車標一如既往醒目。

    人麼,也是一樣的帥。

    傅言真跟他打招呼時,他也只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

    他知道曾如初很乖,也慫,要不是這人招惹她,絕對不會跟他摻和在一起。

    “……”傅言真小聲問曾如初,“你哥好像對我有意見?”

    “不是,”曾如初解釋,“他喜歡的隊昨晚被人家七比零了。”

    “五比零。”曾憶昔黑著臉糾正。

    “哦哦哦,五比零,五比零……”曾如初連連點頭。

    曾憶昔又看了傅言真一眼,長的倒是人模狗樣,但渾身上下大概也就這張臉。

    曾如初沒再管他,論及家庭地位,曾憶昔貌似還得排在她後面。

    平時是她在讓著這比她多吃好幾年飯的。

    其實他意見壓根不重要,最多換一句“你把你自己管好吧。”

    重點是客廳的舅舅和舅媽。

    曾如初最擔心的是舅舅的意見,其實舅媽應該是站她這邊了。

    傅言真很客氣地跟他們問好,他們也溫和地與他寒暄幾句。

    但也就幾句。

    沒一會兒,曾繁清就切入主題,話說的很直白,“我們家其實不太在意家境這個層面的問題,原生家庭哪怕貧寒一些,只要對方父母善良樸實,以後不讓阿初受委屈,我其實沒什麼意見。”

    曾如初抓住關鍵,知道曾繁清不喜歡傅言真的爸爸媽媽。

    “樸實善良”咬的有些重。

    可誰又能選擇自己的父母呢,誰不希望自己有個品行端正的父母……

    她知道曾繁清是為她好,所以沒有插話,聽他繼續。

    只暗自用眼神給傅言真傳遞信息。

    她沒關系的,她不介意的。

    視線相接,傅言真笑了笑,跟曾繁清坦誠他父母確實並不好相處,但也保證“他們都做不了我的主”。

    曾繁清不信空口畫餅,明顯是不太在意他剛剛的表態,繼續,“傅氏集團這一年來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據說你們家族內部現在也出了點問題是吧。”

    傅言真沒遮掩,“是,我跟我二伯還有我父親,存在矛盾。”

    “只是矛盾?”曾繁清問。

    傅言真只跟他承諾:“我會處理好的。”

    曾繁清笑了笑,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又指出另一個問題,“我也不太放心你,說實話,你父親,我是真的不喜歡。”

    傅縝年輕的時候是一實打實的花花公子。

    江城的報紙上,花邊新聞從來不少。

    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句話,有一竿子打死一幫人的嫌疑,但曾繁清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

    曾如初忍不住開了口,“舅舅,他是他……”

    曾繁清沒回她的話,看過來的眼神難得很嚴肅。

    曾如初怕他不高興,更不喜歡傅言真,所以也不敢再說。

    沈鄰溪看曾如初眼睛都快紅了,拍了曾繁清一下,他稍稍剋制了語氣,“你們傅家太大,也太複雜,阿初她是個單純的很乖的孩子,到你們那裡,我跟她舅媽實在是怕她受欺負。”

    傅言真看向曾如初,曾如初也正在看他。

    確實,他其實也怕她受欺負。

    曾繁清:“也不至於棒打鴛鴦,更進一步的事情,我起碼要你們傅氏集團內耗消停的時候再來談,要是你有能力解決這些事,我們到時候再說。”

    傅言真看向曾如初,默兩秒,朝她笑了笑,“我會解決所有。”

    曾如初咬著唇,跟他點了點頭。

    曾憶昔看她一眼,嗤了聲,“又沒把他怎麼樣?你苦著張臉幹什麼?”

    曾如初吸了吸鼻子,“你別幸災樂禍,過兩天,你要把江姐姐帶過來,我也……”

    曾憶昔差點跳腳:“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