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戈 作品

18、有恙

    記憶裡,以前沈鐫白也總是帶她玩項目開發中的遊戲。

    他玩遊戲很厲害,每次都是她輸,而且一輸就上臉。

    後來沈鐫白學乖了,故意讓她贏。

    岑虞當然知道他是故意讓她的,但就是很喜歡被他揉著腦袋,聽他懶散地說:“我家小孩真厲害。”

    沈鐫白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也能讓她當作是含了一顆糖,開心很久。

    但也僅僅是這樣。

    通常半小時遊戲時間結束,沈鐫白又會重新投入工作,開他開不完的會。

    彷彿和她玩遊戲,就是心情好的時候逗一下寵物,忙起來就忘了。

    “……”

    “不玩了。”岑虞突然冷了臉,站起來,球拍一丟。

    “......”沈鐫白皺了皺眉,將她臉上陰晴的變化看在眼裡,漆黑一團的眸子微沉。

    陳思遠不情不願地‘啊’了一聲,剛想說什麼。

    樓下傳來岑舒毓的聲音,“念念,遠遠,下來吃飯了——有你們最喜歡的糖醋排骨。”

    兩個小朋友聽到糖醋排骨,互相看了一眼,怕對方搶似的,丟下手柄,噔噔噔地跑出去,眨眼就沒了。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而凝滯。

    飄窗敞開著,捲進一陣疾風,門被猛地關上。

    沈鐫白坐在原地,食指指尖搭在手柄上,一下一下地輕敲,好像沒急著下樓。

    岑虞並不適應這樣只有兩個人的環境,直接邁步離開。

    “所以我們現在,”沈鐫白突然開了腔,聲音低緩,“是連話都不能好好說的關係嗎?”

    “......”岑虞腳步頓了頓,背對著他,沒有回頭。

    “是。”她冰冷疏離地說。

    門被重新打開。

    岑虞走了出去,手把在扶手上,窗戶和門口形成對流,又是一陣風力,將門用力的關上。

    ‘砰’地發出一聲巨響,好像是她在摔門一樣。

    房間裡,沈鐫白盯著大力闔上的門。

    半晌。

    他垂下眼睫,瞳仁裡的光暗淡些許。

    “……”

    陸淮予從樓梯口上來,聽見了聲音,目光移向站在門邊的岑虞,看出她的臉色不太好。

    “發什麼脾氣呢。”他問,顯然是也誤會了岑虞在摔門。

    岑虞剛想解釋是風吹的門,門被重新打開,沈鐫白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臉上的表情半明半昧,唇角緊抿著,看見了陸淮予,簡單的點頭示意,然後越過岑虞徑直下樓。

    岑虞望著陸淮予,聳聳肩,沒有講話。

    陸淮予不動聲色地打量,察覺出他們之間的氛圍有些不對,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身後腳步聲漸遠。

    二樓只剩他和岑虞。

    “基因檢測報告出來了。”他說。

    “......”岑虞倏地抬起眼,眼睫不受控地一顫。

    “結果怎麼樣?”她的嗓音粘稠。

    “我沒看,你還是自己看吧,晚上回去嗎?”

    “回。”岑虞說。

    陸淮予‘嗯’了一聲,“報告我放客房的抽屜裡了,晚上我出差,阿姨也不會在。”

    -

    岑虞和陸淮予下樓的時候,餐廳裡已經坐滿,只剩沈鐫白旁邊空了兩個位置。

    陸淮予挨著沈鐫白坐下,把兩個人隔開。

    晚飯吃到一半,陸淮予接到醫院打來的急診電話,他給岑老爺子祝了句壽就匆匆趕回醫院。

    阿姨把陸淮予的椅子撤走,兩邊勻一勻,坐得寬鬆一些。

    原本一張紅木圓桌上擠了十幾個人,多出一個位置的空間也沒能寬鬆出多少,反而讓岑虞和沈鐫白捱得更近了。

    岑虞是左撇子,吃飯慣用左手,在不小心碰到一次沈鐫白胳膊以後,她默默地把筷子換到右手。

    飯局繼續。

    岑老爺子砸吧了一口白酒,嘴裡唸叨著要給陸淮予物色幾個姑娘,讓他去見見。

    陸淮予今年剛好三十,之前家里人雖然著急,但也沒直接提,但是這會兒卻是坐不住了。

    不過頭上有陸淮予頂著,注意力分不到岑虞這裡,她倒是樂得自在,一聲不吭埋頭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