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細雨

    李淮修沉默了一會,垂著眼睛看著阿瑤,

    語氣裡沒什麼情緒,“你在意我是誰嗎?”

    阿瑤仰著頭看他,目光像是沁了水,女孩心裡有些明白過來了。

    她撫了撫李淮修的臉頰,聲音很柔,“我不在意的,哥哥。”

    “在我這裡,哥哥這個身份是不會變的,哥哥永遠是哥哥。”

    李淮修垂著眸子看她一會,用手背撫了撫女孩白生生的脖頸,到瑩潤的兩截鎖骨,又捱了挨她粉嫩的肩頭。

    阿瑤一隻手搭在他小臂上,撫著他手臂內側浮起的青筋,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男人停住了動作,轉而勾了勾女孩薄薄的紗衣,阿瑤垂著頭,面頰酡紅,覺得熱汗像眼淚一樣湧了出來。

    李淮修撥去了她身上溼噠噠的衣裳,阿瑤忍不住上前一步,把酡紅的面頰貼在了李淮修肩上。

    溼熱的身軀貼在一起,阿瑤知道李淮修有反應的。

    可男人沒有下一步動作了,他捏了捏女孩薄薄的肩膀,沉默了一會,叫女孩摘了他面上的面具。

    阿瑤一愣,仰頭看著他。

    李淮修的眼神平靜,又似乎帶著其他的情緒,安靜地看著她。

    阿瑤抿了抿唇,細白的手指在他面上頓了頓,輕輕取下他面上的半臉面具。

    她對上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龐。

    男人面上沒什麼表情,垂著眼睛,摸了摸阿瑤紅潤的臉腮,阿瑤甚至沒來得及有反應,就被男人抵在了池壁上。

    李淮修生得高大,肩背的線條流暢又漂亮,繃緊時有種極具力量的美感,但是絲毫不會誇張。

    阿瑤像只小兔子一樣被抵住,她喘不過氣來,口氣含著男人溼熱的唇舌,喉嚨裡的空氣都被擠壓,肩背被帶著薄繭的手揉捏得打顫,一雙細長白嫩的手臂勾在男人的肩背上。兔子燈籠的尾穗,叫風吹得掃在她面上。

    男人吮了吮她的舌尖,溼熱的氣息順著下巴到瑩潤的脖頸,一隻手慢慢地順著她的脊背,阿瑤朦朧間,突然覺得面上冰冰涼涼的。

    月亮已經消失了,天邊攏著烏雲,一聲炸雷初響,細密的雨珠落下來。

    大旱七月,落雨了。

    ·

    汴州,夜裡的暑氣蒸得人頭腦發暈。

    趙承潤讓人倒掛在樹上,大腦因為充血,眼前有片刻的黑暗。

    一群異族人圍坐在一旁,低聲用乞明語說著什麼,嗡嗡地吵人的腦子,邊說還邊時不時往趙承潤這邊指指點點。

    趙承潤煩得不得了,狠狠地往上夠了夠腰,卻叫自己在空中蕩了個半圓,少年重重地喘息一會,大聲罵了句髒話。

    一旁的乞明人都轉過來看他,一個像是頭頭一樣的人說了句什麼,一個面色嚴肅的老人就上前來。

    老人看著年紀很大了,穿著也乾淨整潔,在這群異族人裡該是地位也不低的。

    老人會講一些大元話,但是語調很僵硬,“你是什麼人?”

    趙承潤呸了他一下,抿著唇不說話了。

    如今汴州同乞明打得正歡,邊界線上到處都是巡邏的人,怎麼會叫這十幾個乞明人來了大元境內。

    要麼是這些乞明人早早就潛伏在大元,要麼,就是大元內裡出了奸細。

    趙承潤想到這狠狠地皺了皺眉,他被捆了手腳,只能瞪了瞪這個老人,“我是你老子!”

    老人面上浮起幾分不悅,向一旁的頭頭回話去了。

    那頭頭是個看著有些病弱的青年,穿著華麗乾淨,叫一群人隱隱圍坐在中間,生得過分精緻,只是一雙眼睛裡冒著死氣,叫人一看就背後發涼。

    老人同他說話都是跪在地上的。

    少年抬起眼皮子,看了看趙承潤,低聲說了句什麼。

    老人猶豫一會,點頭應了。

    隊伍趁著夜色開始繼續往前方推進,這群乞明人為了不正面撞上大元人,都是坐的馬車。

    趙承潤叫人放了下來,被捆著手腳系在馬車上,拖在隊伍後方。

    這群人這不知道是要去哪,地上都是磨人的砂石,沒走一會趙承潤衣衫上就都是血。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趙承潤一側胳膊已經血肉模糊了。

    那個老人又來問他一遍,還問道:“你知不知道渝州在哪?”

    趙承潤已經有些中暑了,唇瓣都是乾裂的,一側身子疼得失去了知覺,整個人昏昏沉沉。

    他頓了頓,仰

    著腦袋,呸了這異族人一下,笑了笑,“在你家祖墳。”

    老人面色發黑,弓著身子回到了青年身邊,青年想了想,說了些什麼。

    老人點點頭,叫來一個身材高壯的大漢,大漢提著長刀,慢慢靠近了趙承潤。

    趙承潤閉了閉眼睛,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了,少年抿了抿唇,感到帶著血腥味的刀鋒幾乎要割破自己的喉嚨。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雷聲。

    與此同時,一支軍隊如同天降奇兵,踏著烏雲滾滾,氣勢洶洶地朝這邊壓來。馬蹄的聲音,比雷聲還要震耳。

    趙承潤隱隱約約看見打頭的鏢旗將軍,手裡高高地支著一面旗幟。

    這是淮王的軍隊。

    趙承潤覺得自己昏死過去之前,有什麼東西灑在了唇上,他眯著眼睛抬頭看,是許久未見的,一滴一滴的雨水。

    ·

    京城裡,夜半,轟隆隆的雷聲響徹半邊天,幾乎吵醒了一半的人,幾滴雨水落在青磚屋簷上,滴滴答答的。

    不知從哪條小巷裡傳來一聲哭嚎,接著一盞一盞燈籠被點亮,京城裡一瞬間像是炸了鍋,嘈雜得宛若白日。

    一戶小兒被驚醒,叫孃親抱著出了內室,看著雨水落在面上。

    小孩直愣愣的,“這是什麼?”

    是細雨。

    作者有話要說:下雨了,現在的局面就要失衡了,接下來就是婚禮~

    李淮修是個很獨的人,這個地方是他母親去世的地方,他這一輩子估計只會這樣帶阿瑤來一次

    而且這個宅子還是荒郊野外,這裡有個伏筆,對應李淮修的瘋批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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