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匪徒

    他僅僅只穿了一件下裳,養尊處優慣了,才曬了半個時辰就頭暈眼花,挨著石板的地方像是颳了層皮,蜷縮著發不出任何動靜。

    一個身高將近兩米,皮膚黝黑的大漢坐在石頭上,用一根長棍戳了戳躺在地上的男人,大皇子掀了掀眼皮,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大漢見狀,遺憾地丟了棍子,他慢悠悠地走到旁邊的陰涼處。

    對著一個帶著面具的青年道:“淮弟,咱們還要在這呆多久?”

    青年身材修長,穿著和其他人不一樣的長袍,蘸著水在一塊天然的石板上練字。青年挽起長袖,露出的手臂線條優美有力,拿著一隻狼毫筆,在石板上筆走龍蛇,留下遒勁有力的水印。

    見青年專心致志地寫字並不理他,大漢不由搔了搔腦袋,目露渴望地望著頭頂的九曲亭,“咱們不是來打九曲亭的嗎,為啥在這一直守著啊,我想我娘了。”

    九曲亭是前朝的國庫,後來又成了元帝的私庫,特意派了重兵把守,地形複雜,易守難攻。

    他們一行人已經在這裡守了三天了。

    青年頭也不抬,“我說過什麼?”

    大漢想了半天,才一拍腦

    門,“淮弟說過了,在外面不能叫淮弟,要叫久知。”

    馮久知這才停了筆,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擦手,“你守不住了?”

    大漢名叫李戾,李戾誠實地點點頭,道:“淮弟……久知,我守不住了。”

    馮久知把筆扔給他,李戾抬手接住放在衣服兜裡,馮久知頂著面具看不清表情,問道:“你知道我們明明可以直接攻上去,把東西搶完了就走,但是要卻偏偏守到了現在嗎?”

    李戾低頭想了想,又誠實地搖了搖頭,“久知,我不明白。”

    一旁一直沒出聲的周遠忍不住了,“馮哥你別逗他了。”

    比起兩人高大的高大,修長的修長,周遠顯得秀氣很多,他小聲對著李戾道:“咱們還有個東西要拿,馮哥在等時機。”

    李戾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繼續渴望地望著山上,“那我們為什麼不去九曲亭?我想吃燒雞,還想我娘了。”

    周遠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看向馮久知。

    馮久知把衣袖放下來,白淨修長的五指上有青黛色的血管,他淡淡道:“明天我們先去別院,回來就去九曲亭。”

    李戾聽了頓時開心很多,在原地走了兩圈,接著有些疑惑道:“別院不是皇帝老兒的住處嗎?久知你還要拿皇帝什麼東西?”

    馮久知笑了笑,“有什麼拿什麼。”

    ·

    馮秉懷到底沒能把馮清雅送回去,王氏同他大吵一架,兩人都精疲力盡。

    到了下午,王氏叫人來喊了阿瑤。

    阿瑤其實不太想去,王氏這會找她總不會有什麼好事,可是這樣未免落人話柄,阿瑤磨蹭一會,只好換了身衣裳,慢悠悠地去了。

    去了王氏的院子,就在門前碰見了馮璟喻。

    見阿瑤來了,馮璟喻鬆了口氣,“母親這會氣得胸悶,為兄要當值了,阿瑤去開解開解母親吧。”

    阿瑤覺得她開解可能並沒有什麼用,應該讓馮清雅來安慰她。

    問了才知道,馮清雅情緒不穩定,正在院子的隔間裡休息呢。

    阿瑤悄悄嘆了口氣,只好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