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205章 劍聖

    “大兄!”

    “勿惱,勿惱。”劍聖大人側過身,繼續道:“先前大帳外司徒家的那小子說的話,哥哥我也聽到了。

    他司徒家,確實大方。

    但你要真以為你哥哥我貪圖的是這些東西,那你就錯了。

    身為劍客,本該孑然一身,一生侍劍,這才是劍客的風采,只可惜了,人不得自由,這要被人握著的劍,又如何得自由呢?

    燕國北封郡的李良申,身居鎮北軍總兵;乾國的百里劍,這次據說還跟著藏夫子去了一趟燕京,轉而聽聞燕人大軍南下時,更是一路疾馳迴歸上京。

    楚國造劍師如今正為楚國大皇子搖旗吶喊,

    當世四大劍客,三個已經不得自由,你哥哥我,又怎能例外?

    先前與你說了,所謂的虞氏如何,所謂的大成國皇后都須虞姓女,所謂的爵位,哥哥我真的不在意。

    這次,哥哥以大兄的身份找到你,讓你背叛了黑臉皇帝,純粹是因為哥哥我覺得,他這個皇帝當得太不像話了。”

    虞化成默不作聲。

    “咱們兄弟倆和那黑臉皇帝,雖說都姓虞,但壓根就打不上關係了,但他好歹是晉皇,是我三晉之地的君主。

    你看看他做了什麼,開南門關引燕人入晉,三晉之地半數淪喪,他,上愧對列祖列宗!

    司徒家建國,他擔心自己地位滑落,想強行鼓譟起事攪動這一潭渾水再掀起司徒家和燕人大戰,他下無顏去見三晉黎民!”

    說到這裡,

    劍聖大人忽然自嘲式地笑了一聲,

    道:

    “這般寧與友邦不與家奴的皇帝,要了作甚?”

    虞化成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兄長,開口道:

    “弟弟真的不知大兄心裡何時會有這種想法的。”

    劍聖大人則道:

    “倒是要謝謝他李良申,當年我去北封郡找李良申比劍,戰至正酣時,有軍情說蠻部有所異動。

    李良申直接認輸了,說他的劍,沒我厲害。

    我問他為何?

    明明尚未分出勝負,明明我還有深藏的劍式未用,明明我可以堂堂正正地贏他,為何要讓他將這一場勝手拱手相送?

    他說他這把劍,不是為了和我比武,他練劍,是為了斬蠻人。”

    “我說,你斬蠻人與我何干?”

    “李良申笑笑,說,合著要是蠻人進來了,你們晉人能好過一樣。”

    劍聖大人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劍,繼續道:

    “燕人常常自詡為東方御蠻,但認可其功績者,寥寥無幾,畢竟蠻族一旦東入,第一個滅亡的,就是他燕國。

    這也就是市井上所言,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

    故而,這才有百年前燕人和蠻族於荒漠決戰之際,乾國大軍北伐;

    故而,這才有燕人這次南下之際,乾國使者遠赴荒漠請蠻族王庭出兵。

    但我的劍告訴我,他李良申是真的在為東方諸國斬殺蠻人,一場比試的勝負,當世第一劍的名頭,他根本毫不在意。

    也因此,世人才傳那一戰我與他鏖戰許久未曾分出勝負,因為我沒有臉說自己勝了,哪怕我能確保真的打下去勝過他!

    同時,我還覺得我輸了。

    是,你我皆姓虞,虞,是大晉國姓,姓虞的,總是得更可靠一些,總是得站在那位皇帝身邊。

    但做人的眼界,能否再高一些?

    既然咱們姓虞的做不好這個皇帝,

    何不乾脆換他姓司徒的來做?

    至少,三晉之地的百姓,也能少一些戰亂之苦。”

    “弟弟,不認可大兄的看法,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該打的仗,總是要打的,就算司徒家能和燕國議和,但這種和平,也斷然不可能保持太久。

    帝王之心,雄圖霸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睡,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

    虞化成這相當於直接指著自己哥哥的臉說他太天真了。

    聖母心氾濫。

    劍聖大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

    “你可知為何這次燕人入南門關開戰之後司徒家未曾出兵?

    你可知為何燕人踏滅赫連家聞人家之後未攜大勝之勢向司徒家開戰?

    真是司徒家怯懦不敢戰麼?

    真是燕國虛耗到了無力趁勢再戰麼?

    他燕國,就是一群瘋子,他田無鏡,連自己滿門都敢屠,他燕皇,敢將燕國的國運他姬家的皇位都送上賭桌!

    他們憑什麼不能繼續戰,憑什麼戰不下去?

    一口氣,不惜一切,吞了三晉之地永絕後患不好麼?”

    “為何?”虞化成開口問道。

    “東北雪原之地,野人聚落有異動,據說,出現了一個新王,司徒家的主力大軍此時不在西邊,近乎全都擺在了天斷山脈一側防備野人,所以你當為何這次那司徒建功只帶了數千騎來援你?因為他司徒家現在抽調不出更多兵馬向西了。”

    “這……”

    “知道為何司徒家老家主忽然亡故麼?”

    “司徒雷。”

    “是,是司徒雷殺的。”

    “大兄你是如何篤定………”

    “是司徒雷請我出手殺的,他將我帶入司徒家深處,再由我親自出手,殺了司徒家老家主。”

    “怎麼……怎麼可能……”

    “可笑那司徒建功混小子還想讓你來給我傳話,讓我去歸順他大成國,傻小子還不曉得,他親爺爺就是被我一劍刺死的。”

    “大兄,這是為何?”

    虞化成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何,明明不喜俗務的大兄,居然自願成為別人手中的刀。

    “因為野人的新王派人送信,說,司徒家可以放野人大軍南下,助司徒家對抗燕國鐵騎。司徒家老家主,心動了。

    因為燕人太可怕了,二十萬鐵騎,十日之間,覆滅赫連家聞人家六十萬大軍!

    司徒雷找到我,把這事兒告訴我。

    我問他,告訴我做什麼?

    他說,送他老子歸西。

    他老子死後,

    他登基建國了,

    第二天,他就秘密御駕親征去了天斷山脈最東端。

    所以,別看這次司徒家建國弄得這般熱鬧,無非是三晉之地的豪強不滿燕人藉此發洩想要再押寶罷了。

    實際上,司徒家在整個西線,可能就只剩下不到五萬兵馬,司徒家的主力精銳,已經全都開赴天斷山脈了。”

    “不……這……這………”

    虞化成很想說,這不是兒戲麼!

    剛剛建國,卻這般弄,豈不是……

    劍聖大人伸手揉了揉自家弟弟的腦袋,彷彿二人還是小時候那般模樣,

    道:

    “鎮北侯領一鎮鎮北軍,已經撤離晉地北歸了,靖南侯坐擁大軍卻在歷天城紋絲不動。燕人在此時,停手了。”

    “…………”虞化成。

    “你瞧瞧,你瞧瞧,西邊的姓姬的是怎麼做的;

    你再瞧瞧,那個姓司徒的是怎麼做的。

    你最後再瞧瞧,咱們這位姓虞的皇帝在幹嘛,他就和一條上了岸的魚一樣,明明沒人搭理他了,還在那裡硬生生地使勁撲騰著。

    嘖……丟人。”

    “大兄,那明日,我還打不打這座塢堡?”

    “打,為何不打?

    晉皇,必須死。

    這是對眼下雙方都最好的結果,由我虞氏出手來做,也最為合適。晉皇一絲,只要司徒家一天在防禦野人南下,燕人就一天不可能出兵攻打,這就是雙方的默契,而眼下,虞慈銘,反而成了最礙眼的一個東西。”

    “但塢堡內的燕軍?”

    “就這麼一支燕軍罷了,燕人朝廷應該沒那麼小氣才是,總不至於他燕人放著別人幫忙解決麻煩不要,偏喜歡去髒自個兒的手吧?”

    “大兄,那萬一呢?萬一田無鏡領軍而至呢?”

    “那你哥哥我正好試試我這一把劍能擋得下幾千靖南軍鐵騎,他百里劍在上京城下面對鎮北軍鐵騎時,可是一劍都不敢出直接轉身逃竄離開。你哥哥我這次倒是有機會可以徹底壓上他一頭,任他乾國文人再怎麼會造勢以後也沒臉再去提他百里劍是四大劍客之首云云了。”

    “大兄切勿衝動!”

    “嗯,也是。”

    “咳………”虞化成。

    “他田無鏡要真來了,是要給個面子,那咱就遛吧。”

    “………”虞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