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752章 請平西侯爺上山!

    瀝龍槍,舞動了許久,雖說在龍淵面前一直處於下風,但到底面對的是當世劍聖,能支撐下來,已然足以自傲。

    劍客能為江湖百家之首,這是由歲月和歷史所證明的。

    不是不能改變,畢竟這也並非刻板定律,關鍵,還是看人,比如,當年的靖南王就能做到;

    可惜,魏憂不是田無鏡,更可惜的是,真正的大勢,是站在劍聖這一邊。

    本就比人家強,

    你還能壓人家一個境界,

    這場刺殺,自一開始就是一場賭博,求的,是一個出人預料。

    而當事情被強行掰回正軌後,一切,也就都順理成章了。

    開二品之境後,

    劍聖的第一劍,直接指向魏憂。

    老虞這幾年老婆孩子熱炕頭,性子,平和了很多,但今日,是真的被撩撥出了天大的火氣,不能忍,也忍不了!

    “嗡!”

    恐怖的氣勢壓迫而來,魏憂不驚不怒,反笑;

    這時候了,大勢已去,也沒什麼好患得患失了,再者,作為江湖兒女,沒一顆向武之心,也不可能走到今日之境;

    所以,面對這一劍,他只有欣賞,而且,以一種很享受的心態,去體會。

    “砰!”

    瀝龍槍擋下了這一劍。

    劍很快,劍很強,但魏憂還是擋下來了。

    隨即,

    他開始吐血,其身上,皮膚開始裂開,鮮血開始從各處溢出。

    劍聖目光微沉,

    道:

    “你該棄槍的。”

    兵器,終歸是被人所駕馭;

    先前,最明智的做法,應該是以兵器去抵禦龍淵身上的強橫劍氣,再順手將之丟棄,而魏憂則是死抓著槍身不放,結結實實地承受了這一劍之威,是以其身軀!

    想當年,劍聖還沒能開二品時,和田無鏡對決,田無鏡的錕鋙,也是該丟就丟,一些傷,該受就受,但求能避的就必須要避開。

    這樣打架,才划算。

    魏憂很強,比之當年的田無鏡如何?

    自是比不過的,但他卻沒丟槍。

    外表看起來,很是狼狽,但其內在,必然受創更大,氣血也開始四散,筋脈處處崩斷,就這一劍,以最愚蠢的方式承接下來後,基本就成了大半個廢人!

    面對劍聖的疑惑,

    魏憂強撐著再度揮舞了手中的長槍,擺出下一個迎敵的架勢,笑道:

    “槍不在手,就意味著輸了,槍在手,意味著我還沒輸,被劍聖一劍而擊敗,傳出去,太難聽了,怎麼著,也得多蹭個一劍!”

    當劍聖開二品時,已經被削磨了這麼久的魏憂清楚,自己沒戲了;

    既然如此,不如求一個痛快,哦不,是更痛快。

    劍聖搖搖頭,道:

    “若是以前,我或許會敬佩你。”

    魏憂問道;

    “現在呢?”

    劍聖又搖頭,

    道;

    “沒意思了。”

    曾經,他虞化平也是江湖中人。

    所謂的四大劍客,李良申在軍中,造劍師在貴族,百里劍的妹妹,早早的就是銀甲衛;

    唯有他虞化平,是純粹的江湖中人。

    但今日,他卻不想為這種江湖氣去喝彩了。

    於招式選擇上,和田無鏡一戰後,他就不再認同魏憂的這種;

    於行為上,你是高興了,但今日要是真殺了這平西侯,晉東數十萬百姓剛過了一年的安生日子,馬上就得成泡影,到時候大亂再度開啟,三晉之地,又將遭受兵災大難。

    這望江之下,埋的,何止是武夫丘八的屍骸,更有那數之不盡被吃幹抹淨的兩腳羊啊。

    當初,田無鏡對著自己說,他瞧不上江湖,江湖,上不得檯面。

    劍聖今日不想說出來,因為他心裡,真的有這種感覺了。

    “讓您失望了。”

    魏憂開口道,

    “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不,你錯了。”

    “錯了?”

    “死在這兒,算不得死得其所。”劍聖指尖再度舉起,龍淵再度蓄力,第二劍,即將來襲;

    “有太多死得其所的地方,野人進來時,你可以去刺殺野人王;楚人拿我晉人當兩腳羊時,你可以去刺殺屈柱國;

    甚至,燕人攻陷歷天城屠盡聞人家時,你可以去刺殺田無鏡。

    這麼多死得其所的地方,你不去死,今日,你說你死得其所了?

    我不想說教你,但我這幾年也學了一些不好的脾性,這張嘴,也變得刻薄了一些。

    你說你是江湖兒女的恢宏意氣,

    是吧,

    或許是,

    但在我看來,

    無非是生養了幾個孩子,覺得日子窮極乏味,想找點事兒做做解解悶罷了。”

    “我……”

    劍聖第三度搖頭,

    打斷了魏憂的話,

    道:

    “罷了,

    不說了,

    死去!”

    龍淵第二劍刺了下去;

    魏憂下意識地想抵擋,但其身體被破壞得已經無法再使用出瀝龍槍的真正威力了。

    槍還在手,但劍,卻已然從其胸膛洞穿。

    龍淵,殺人不帶血,於空中倒旋一週後,再度飛回到劍聖身邊。

    魏憂死前,以長槍杵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保持著站立的姿勢。

    “呵。”

    龍淵再度飛出,但這次不再是什麼殺招,而是輕輕碰了一下槍身。

    槍倒,

    人也倒在了冰面上。

    “練劍的人,是練不出大度來的。”

    “不!!!!!!!!!”

    女人瘋狂地向這裡跑來。

    她目睹了自己丈夫被殺的場景,發出了尖叫。

    另一邊,浮出水面的鄭侯爺,伸手抹去自己臉上的水珠,笑出了聲。

    父子倆,是一起在笑。

    魔丸自是看見了女人的痛苦,他笑了;

    鄭侯爺則是瞅見了劍聖的最後第三劍,那一抹小肚雞腸的表現,很讓人開懷。

    劍聖側過身,先看向了跪伏在地上已經瘋瘋癲癲的孔山洋。

    沒對他出劍,因為,他已經瘋了。

    隨即,

    劍聖身形後退,

    恰好攔在了女人跑過來的路上,女人此時已經心智全無,面對劍聖的出擊,幾乎沒有防備。

    “砰!”

    女人被掀翻在地,此時的她,先前激發而出的氣血,也開始了消散。

    而這時,

    鄭凡開口道:

    “劍下留人。”

    龍淵止住了,只差片刻,他就將刺入女人的身體。

    劍聖扭頭看向鄭凡,

    道:

    “你想,斬草除根?”

    倒地的女人身體忽然掙扎起來,但被劍鞘抵住,起身不得。

    她已經快成一個廢人了,但她還有仨孩子。

    雖說外頭都在傳大燕的平西侯爺好人妻,但劍聖作為就差被恨不得拆了圍牆住一個院兒的鄰居,清楚知道這平西侯,喜歡的只是漂亮的。

    江湖作風,斬草除根,報仇,就得報到滅滿門。

    俗話說拳怕少壯,武者年邁後,氣血也會下滑,保不齊人就找上門報仇來了;

    而廟堂上的人,做事,往往更絕。

    “呵,瞧不起人了不是,你說這爹媽都沒了,仨崽子怎麼活啊?得,我這人心善,仨孩子找著後我就給領養了,長大點,就給我當親衛,這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你們夫妻倆不是要殺我麼?

    成啊,

    那我就讓你們的孩子成為我以後的護衛,護我周全。

    別人說這話,劍聖可能會覺得不信,但鄭凡說這話,劍聖還真覺得他會這麼做,一來,這確實是太埋汰人了,二來,這平西侯府裡的,殺師父之仇的劍婢先不提,那大管家肖一波,其實是有殺父之仇的。

    平西侯府納人,還真生冷不忌。

    “再者,說是江湖起意想來殺我,他們這般說,我就非得這般信?怎麼著也得好好再查一查,萬一背後要有人主使推動,老子怎麼著也得給他扒一層皮下來!”

    說完這些,

    鄭侯爺開始倒吸涼氣。

    身體在冰水裡泡久了發涼是小問題,關鍵這胳膊腿的關鍵處,那痠疼得真的是讓人煎熬,外加這兩側嘴巴的撕裂,說話時都得牽扯到傷口。

    一想到這兒鄭侯爺就來氣,你卸關節打架我能理解,但你非得在那兒傻笑給你老子我嘴巴笑開裂才過癮是麼?

    這時,鄭凡伸手指了指遠處掉落在冰面上的一塊紅色石頭,

    對劍聖道:

    “勞駕。”

    劍聖伸手,那塊紅色石頭被吸了過來,隨後,甩到了鄭侯爺身邊。

    “來,兒子,回窩休息吧,你在爹身上,爹這身子就一直暖和不起來。”

    被鬼附身,肯定是打寒顫的。

    也得虧鄭侯爺現在是五品武夫了,這武夫體魄才能撐得起兒子進來造,擱以前,每次魔丸附身上來,鄭侯爺都得在床上癱瘓好一陣子。

    然而,

    就在這時,

    在冰面夾縫裡先前被遺落在那兒現如今已經殘破了的香爐,忽然放出了光芒。

    與這光芒出現相對應的,

    是鄭凡心有所感,

    以及魔丸此時發出的厲嘯。

    “怎麼了?”

    劍聖迅速捕捉氣機,他是不同煉氣士的規則,但還是在第一時間選擇了出手,直接一劍過去將那件正在發光的香爐給斬得粉碎。

    但這時,

    鄭侯爺卻開始喘著氣,眼神看向前方,只是,這目光,卻有些茫然,不,不是茫然,而像是正在遙望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