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676章 朕,記的

    “累不累?”

    田無鏡的聲音,自鄭凡身後響起。

    鄭凡回過頭,看向老田,笑道;

    “這感覺,玄而又玄。”

    境界,並未鬆動,並沒有那種最後一步下去就順勢突破;

    以前,自己一直在告訴和寬慰自己,欲速則不達,突破,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鄭凡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突破,只剩下時間問題了。

    也許是在一個月後,也許是在三個月後,也許是在半年後;

    該到的時候,就到了,該來的時候,也就來了。

    “你的悟性,其實很高。”田無鏡說道。

    “我也一直這般覺得。”

    “慢慢來吧,你練武晚,但時間,完全來得及。其實,修煉之途,一如行軍佈陣,最忌貪功冒進。

    你之前的狀態,挺好。”

    “但為何,沒效果?”鄭凡問道。

    “因為你自己,其實對這種狀態,是不自信的。”

    鄭凡聞言,點了點頭。

    田無鏡伸手,指向後方上山的山道,

    道:

    “鄭凡,再看一眼這山道。”

    鄭凡看過去。

    “什麼是玄而又玄?”田無鏡問道。

    這是先前鄭凡回答田無鏡的話。

    “玄而又玄,是方術,是天地之理?”鄭凡嘗試去回答和闡述。

    田無鏡搖頭。

    “是潤物細無聲,是悄無聲息,是巧奪天工不留痕跡?”

    一如自己先前下山時那般;

    看似看見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實則,並無實物,甚至連自己何時睜眼的都不記得了。

    田無鏡再度搖頭。

    “是命運?是羈絆?亦或者,是冥冥之中的一種契合?也,可能是和天地之間所達成的某種契約,向天地借力?”

    鄭凡開始將題庫裡的答案,全部往外搬;

    期待著可以瞎貓碰上死耗子。

    田無鏡開口道:

    “還記得當年乾國後山藏夫子入我京畿,於燕京城外斬我大燕龍脈麼?”

    “記得。”

    “他斬了麼?”

    “聽說,是斬了的。”

    那一日,一條黑龍自大燕皇宮上方顯現,被藏夫子以十二朵本命白蓮為代價,一舉斬斷。

    燕京不少百姓現在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那一日聽到了自皇宮方向傳來的黑龍悽慘嘶吼。

    “那本王再問你,我大燕,亡了麼?”

    “沒亡,且接下來幾年,我大燕鐵騎開疆拓土,戰無不勝。”

    “社稷,傾覆了麼?”

    “未曾。”

    “國運,斷了麼?”

    “未曾。”

    “你或者可以回答本王,是陛下的身體,因斬龍脈被毀掉了根基。”

    “我……我曾這般想過。”

    “陛下的身體,本就不好,從永平元年,挺到現在,已殊為不易了。”

    “是。”

    “在你看來,我大燕日後,會有傾覆之危麼?說實話,說心裡話。”

    鄭凡抿了抿嘴唇,

    道:

    “我覺得,這世上,不存在不朽的王朝。”

    “是,大燕以後可能會滅亡,可能二世而竭,也可能帝傳數百年,千年;

    所以,

    那藏夫子所斬之龍脈,又到底顯化在了哪裡?”

    “王爺……”

    田無鏡沉聲道;

    “再回答,什麼是玄而又玄?”

    “是……”

    田無鏡面露微笑,

    給出了答案:

    “方士,煉氣士,窮究於天,自稱逆天而行,號稱欺天之路,其實,正如你先前走過的這條山路。

    欺天者,終究免不了個自欺欺人,自欺欺人後,才得以欺騙眾生,眾生為所騙,假的,也就自然成了真。

    所謂的煉氣士,所謂的方士,在本王看來,和江湖渾門,並沒什麼差別,無非前者腆臉妄圖立於山峰雲海亦或者廟堂後者居於市井罷了。

    而所謂的玄而又玄,

    信則有,

    不信,

    那,

    屁都不是。”

    鄭凡若有所思。

    “天地浩渺,你既然坐在我大燕平西侯的位置上,日後,免不得會遭遇這些。

    可能是算命,可能是天機,可能是預言,

    總之,

    一切的一切,都是玄而又玄的樣子;

    信則有,不信則無;

    會說這話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少。

    你是隨著本王的影子下的山,

    那就記住本王的這句話,

    不要去信什麼命,

    要堅信,

    這世上沒人能算得出另一個人的命。”

    鄭凡忽然想到了那則魔王預言;

    下一刻,

    鄭凡用力點頭,

    道:

    “我懂了。”

    “懂得了這些,那日後,就算是你境界止步於五品四品,但以你身邊的護衛,想直接對你出手且有所成,也近乎是不可能的。

    而就是那些方外之門的所謂大能,想對你出招,你自身持正,一個不信,就能廢掉他們七七八八的神通。

    剩下的,

    無非是類似魏忠河的袖中青劍,但和劍聖的劍比起來,不值一提;

    所謂的飛沙走石,也無非是障眼法罷了。”

    說到這裡,

    田無鏡看著鄭凡,

    繼續道:

    “若真有那一天,自己覺得撐不住了,就想一想這一天,想想這一條山路。”

    鄭凡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

    他敏銳地感覺到,以老田的謀算,絕不會無的放矢;

    所以,

    這預示著自己接下來,可能會遭遇某種特定的情況?

    “天黑了。”

    “嗯,啊?”

    “回吧。”

    “好。”

    兩頭先前留在山路下的貔貅,早就枯燥無聊地躺在地上了。

    一頭一邊,

    像是在打盹兒,又像是在發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