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596章 啥也不是

    運送兵甲器械,這是情理之中的事兒,畢竟大燕現在這個情況,哪裡來的真正的兵馬糧草軍械充足給他老四練新軍?

    自己這邊一毛不拔,太子那邊倒是下旨撥了一些款子,但至多也就維持一個花花架子。

    老四想要搞點“真金白銀”,想要練出一支兵馬來,肯定得砸血本,將三石鄧家最後一些精華人才、底蘊都掏空出來砸到這支京營上,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可問題是,

    姬老六是個擅長玩陰謀的人,

    所以他看事情的視角,

    也往往喜歡走陰謀論的方向。

    “殿下,內庫最近走了一批貨。”

    “去哪兒?”

    “不知。”

    姬老六點點頭,道:

    “你們下去吧。”

    “是,殿下。”

    “是,殿下。”

    一高一矮下去了。

    姬老六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張公公端著茶水走了進來,放在了姬老六的面前。

    “主子,信和先前的手稿,奴才已經吩咐人向東邊送去了。”

    姬成玦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主子,看樣子,是不是要出事兒了?”

    帝王垂暮,自是多事之秋。

    尤其是現在外戰眼瞅著就要結束,

    沒了外部威脅來統一內部,

    內部,

    就必然開始“龍爭虎鬥”。

    “應該………是吧。”

    姬成玦微微頷首。

    “主子,越是拖下去,越是對咱們不利啊。”

    無論如何,

    太子都是東宮之主,國之儲君,國本所在。

    如果一切風平浪靜下去,

    待得離鐘響起,

    太子繼位,

    天命所歸,

    再想幹什麼,就難了。

    “不急,不急。”

    姬老六伸手輕輕擺了擺,

    道:

    “張伴伴,你覺得咱們時間緊了,我估摸著,那位李英蓮李伴伴,可能也在對我那二哥說著一樣的話。

    我踩一腳,父皇再拉一把,我再踩一腳,父皇再拉一把;

    沒父皇拉偏架,

    他早被我拽下來了,

    根子不紮實,

    心裡就虛。

    咱們在這裡怕萬一父皇駕崩,他名正言順;

    對面,

    可能也在擔心父皇駕崩前,

    咱們會如何行魚死網破之舉。

    越是到這兒了,

    就越是要沉住氣。

    父皇,是個明君,是個好皇帝,我相信父皇不會犯絕大多數皇帝晚年會犯的那種錯誤。

    以前,

    我還看得不是很真切,

    現在,

    隨著楚國那邊眼瞅著就要結束戰事了,

    下面的,

    也就能回到正軌了。”

    “主子,奴才愚鈍,何為正軌?”

    “正軌?”

    姬老六又喝了口茶,

    道:

    “先吩咐下去,咱們的人,沒露面的,就都不要露面,露面的,也不準有一絲一毫地輕舉妄動。

    現在,就是等,等東宮先沉不住氣。

    我不怕東宮,

    但東宮上下,

    肯定很怕我。

    再,

    我與你說說正軌的事兒。

    若是外頭戰事不息,

    西邊荒漠蠻族,虎視眈眈;伐楚戰事,如入泥潭;乾國三邊,心存僥倖,妄圖火中取栗;

    那樣的話,

    那張龍椅的爭奪,

    可就有意思了。

    老四其實還是有機會的,在那種環境下。

    我跟老二必然得都上一番,

    老二這些年,藏著的後手,培養的手下,咱們浸潤了不少,但咱們這裡,估摸著也有不少老二那邊埋下的釘子;

    老五在穎都還在修理河工,沒回來,但他在那兒,本就是一招無形妙棋,遠離燕京漩渦,待價而沽。

    就是這小七,他也不是沒有機會。

    總之,

    外患迫在眉睫之下,

    內憂,必然得以快刀斬亂麻之勢解決,

    說不得,

    到最後我得和老二捏著鼻子各退一步,

    讓小七上來當個調和。

    別覺得不可思議,

    這沒什麼不可能的,

    畢竟都姓姬。

    現在,

    一切步入正軌,

    父皇就算是要走,也得將家裡的賬冊給盤盤好。

    到最後,

    還是由父皇親自來仲裁。

    民間分家,得請德高望重之宿老………”

    “主子,您的意思是?”

    姬老六點點頭,

    道:

    “所以,先不要動手,再多的妙計,再多的暗諜,再多的未雨綢繆,再多的再多亂七八糟的林林總總………”

    “呵。”

    姬老六笑了笑,

    道:

    “正如當年門閥家主們所想的那般,大燕,沒了他們,不成;他們,自認為手段高明,於朝堂於地方,都能說上話,也都能做上事。

    其實,

    他們之中,

    真的不乏人傑。

    但,

    沒用。”

    姬老六長嘆一口氣,

    將杯蓋在桌上輕輕一轉,

    緩緩道:

    “如果南北二王再次入京,和父皇坐在一起,定下接班人,張伴伴,你說,咱們這些年,再多的佈置,又能算個屁?”

    仰起頭,

    姬老六有些神傷道:

    “什麼叫帝王心術,什麼叫帝王手段,不是家長裡短,也不是和和氣氣,更不是拉一派打一派,按下這邊拔那邊;

    帝王之術在於平衡,

    狗屁,

    說出這種話的,

    真跟農夫覺得父皇一天能吃幾十個油餅子那般的幼稚。

    帝王之術的根本在於,

    身為帝王,

    他,

    能掀桌子。”

    “要什麼防範,要什麼佈置,要什麼安排,就是我跟老二,互相鬥得天花亂墜………

    南北二王的王旗,

    往後園門口一插,

    我跟老二就都得跪到後園門口去,

    聆聽聖諭。”

    姬老六忽然一翻白眼,

    學著自己那位姓鄭的兄弟曾說過的那句話:

    “嘁,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