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526章 全軍出擊!

    劍聖緩緩閉上眼,微微搖頭。

    “你,怎麼了?”鄭伯爺問道。

    “我在剋制自己感悟的感覺,這個時候,不適合盤膝坐下感悟。”

    鄭伯爺聞言,張了張嘴,舔了舔嘴唇,

    道:

    “畜生。”

    “哈哈哈。”劍聖笑了,“接著說,萬一真的上了山巔,發現風景不是你所愛時,你會如何?是直接跳下山崖就此結束,還是再次下山?要知道,下山時的風景,都是你看過的,也就沒新意了。”

    鄭伯爺搖搖頭,道:

    “上山時和下山時的心境不同,心境不同,所看見的景,也就不同。我看山是山,我看水是水,我看山不是山,我看水,就不是水。”

    龍淵,開始鳴叫。

    顯露出,劍聖此時心境的不平衡。

    鄭伯爺無奈道:“忍不住了?”

    劍聖搖頭,道:“不至於。就是你先前所說的話,讓我想到了二品之境,那是山巔的風景,看一眼,就只能下來。

    或許,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下來後,也不必頹唐,因為上過山巔,再回頭看下面的風景時,味道,就會有所不同。

    世人都以開境為榮,這世上,能開二品者,更是寥寥無幾。

    但二品之境,我敢斷定,就算是武夫體魄,也不可能長久支撐。

    郡主身邊那個傢伙,一輩子修一道二品劍,看似犀利,實則雞肋,我不知他是否曾後悔過,但在我現在看來。

    就是一輩子不得開二品,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二品不得長久,於三品之中無敵,其實已然足夠。”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還是覺得你是擔心自己再開二品身體吃不消直接暴斃,捨不得老婆孩子熱炕頭。”

    劍聖蹙眉,

    思索,

    頷首,

    道;

    “對。”

    “他們,也是你的風景?”

    “不,他們是陪我登山的人。”劍聖糾正道。

    “那我呢?”

    劍聖抬起手,

    道:

    “燈籠。”

    “呵,這糟糕的比喻。”

    身後,抱著蠻刀的公孫寁抬頭疑惑地看著身側的阿銘。

    阿銘低下頭,看了一眼他,問道:

    “聽得懂麼?”

    公孫寁很誠實地搖搖頭,他盡力去聽了,但還是沒聽懂。

    阿銘點點頭,道:

    “聽不懂就對了。”

    公孫寁大著膽子問道:“為何?”

    “因為他們說得,根本就不是人話。”

    公孫寁沒敢附和。

    而城牆那頭,

    第一波的衝城,已然進入了白熱化!

    箭塔倒下去後成了最為堅固的“雲梯”,一眾士卒嗷嗷叫地衝上去。

    另外,不僅僅是箭塔,還有各類的“行天橋”“登雲梯”“飛樓棧”,也被從後方推進上來。

    後世影視劇裡的那種單純架梯子爬上去,那是真的送死,真正用得上的這類雲梯,其實下面都是帶圓木輪的,保證了自己的體積,從而也保證了當梯子固定在城垛子上時,守城方想將其推下來,憑三兩人力,近乎是不可能。

    野人部的衝鋒,最為激進,他們身上的藤甲,其實並不能給予他們在這種殘酷近身搏殺中太多的防護,因為藤甲本就比不得鐵甲,但對於他們自身而言,也足夠了。

    野人王最擅長的就是打雞血,利用宗教營造氛圍,再以“酒肉女人”和對未來的期望,讓這些野人變得盲目,暫時忘卻了生死。

    雖然只是暫時,但真的足夠用了,因為對於大部分衝城的野人而言,他們的生命,本就只剩下了暫時。

    一如前些日子衝央山寨一樣,這一次野人的衝城,也顯得悍不畏死,城牆上,楚人第一排是最為精良的刀斧手,身後是弓弩手,外圍則是拿著長杆武器的長矛手或者大戟士。

    由近到遠,三層防護,像是一個刺蝟。

    很多野人衝上去,就會被砍翻,被戳中,被射中,箭塔形成的雲梯很寬厚也很結實,但接觸面,其實也就這般大。

    然而,最初始的殘酷沒能讓野人們膽怯,反而激發出了他們骨子裡的那一抹兇殘,他們沒有太多的配合,面對這種情形,選擇了最為直接的方式。

    撲上去,抱住面前的楚人,拉著他,一起掉下城牆。

    有些野人,撲上去時,兵刃就已經破了藤甲刺入其身體,但其依舊咬著牙,連拉帶拽算上自己的體重,硬是要拉個墊背的。

    這種野狗般的作戰方式,讓城牆上的楚人不自覺地開始後撤,漸漸的,空開了一段距離,使得野人殺了上去。

    下方,舉盾掩護身後弓弩手向上射箭的郭東忍不住咂舌道:

    “直娘賊,這些野人是真的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兒的麼!”

    許安點點頭,他也被野人的這種廝殺方式給震撼到了,這是一種,完全將自己的命豁出去的打法,不,不僅僅是這樣,這是完全把自己的命,看作很不值錢的打法!

    郭東繼續道:

    “野人這麼利害,平野伯爺居然能將他們打趴下。”

    那平野伯爺,得有多麼可怕?

    事實上,生出這種想法的人,真的不在少數。

    這再次回到一個很老的主題,有野人王的野人和沒有野人王的野人,完全是兩種………生物。

    瞎子此時站在梁程身側,幫梁程分析和彙總前方傳來的各項消息。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其“眼中”。

    昨晚,苟莫離對他說,人和人,是不同的,燕人、野人、晉人,他們在是人的基礎上,其實往下,還有細分。

    眼下,苟莫離確實是做到了。

    正面衝城的野人,靠著這種方式,給予了守城的楚人極大的壓力,甚至,已經有不少野人上了城牆,開始平地廝殺了。

    “呵呵,得虧當初野人,碰上的,是鎮北軍和靖南軍,以及田無鏡,還有,他們自己的內部,也不團結。”

    瞎子發出了這聲感嘆。

    梁程卻搖搖頭,道:“一時血勇罷了,可一不可再,無談三,這是野人一直以來的老毛病,也是烏合之眾的特徵,農民起義軍也是這樣,一時鼓譟上去,只要挫其鋒芒,其勢就衰。”

    緊接著,梁程對左右道:

    “傳令,第二批隊跟上,執法隊上前,著重於野人那一塊。”

    這是擔心野人的勢頭弱下去後,會極為乾脆地回撤。

    瞎子笑了笑,道:“所以,這一仗的關鍵,還是得看阿力和公孫志他們?”

    梁程伸手指了指公孫志那一側,道:“公孫志那邊明顯陷入阻滯了,到現在都沒有啃下一個缺口,也就阿力那邊,能多指望一些。”

    “到頭來,還是自己人更靠譜一些。”瞎子說道。

    梁程搖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我們現在站在下面,瞧不清楚上面的情況,可能公孫志那邊碰上的,是守城楚人的最精銳,所以到現在還沒能上的去。

    這就是對子,終究得有人對上那一子,其他方面的人才能有打開突破口的機會。”

    說著,梁程還回頭看了看身後。

    瞎子問道:“怎麼,連主上也得用上?”

    “帥輦前行,到最關鍵時拉一波士氣,主上應該也能明白這個道理,雖然,主上怕死,但關鍵時刻,還是能豁出去的。”

    “也挺有意思,帥輦向前,士氣大振,挺好玩的。”

    瞎子說著說著,就又不自主地掏出一個橘子,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現在所站的位置吃小食有點不合適,最後還是收了回去。

    梁程在此時開口道:

    “阿力那邊,好像打開缺口了。”

    ……

    “烏拉!!!!!!!!”

    樊力這邊,確實打開了缺口。

    在冷兵器時代,樊力這種體格的人,擱在戰亂年代,那就是一個“萬人敵”的猛將。

    上次衝央山寨,樊力打了個寂寞,在鐵罐頭裡悶了一身汗,斧子上鮮血寥寥。

    這次,可逮著機會了。

    起初衝鋒受阻時,

    樊力二話不說,將自己整個人都直接拋了出去。

    是的,

    就是將自己當作了投石機拋射出的巨石一樣,一個起步飛躍,腳下箭塔形成的雲梯一陣顫動,他整個人騰空而起,砸向了前面密密麻麻的楚人。

    “轟!”

    這一砸,就是一大片。

    樊力身上的鐵罐頭,是薛三當初親自鍛造,不講究什麼輕便,也不講究靈活,圖的,就是個防護力。

    在薛三看來,樊力只需要悶著頭,舉著斧子,一邊開無雙一邊莽直線就行了。

    這一套甲冑,在此時也是起了奇效。

    在樊力飛撲下來時,很多楚人的大戟和長矛抵住了樊力,但頃刻間就崩斷,而後,被樊力一個人的泰山壓頂連帶著帶倒了一片。

    樊力再扭一扭,

    轉個身,

    像是收割機割麥子一樣,一輪碾壓。

    這一簡單粗暴至極的方式,為後續跟進的雪海關甲士開闢了極為奢侈的空間,一時間,上百甲士跟著上了城牆,且迅速地開始對外開拓。

    他們要的,就是站住這裡,給後續的袍澤撐開身位,讓後續的援兵不斷跟進。

    “砰!”

    樊力一拳頭,砸爆了身下一個楚人將校的腦殼,隨即起身,抓起自己的斧頭,就開始秋風掃落葉。

    因為先前砸落的原因,斧頭,就只剩下一個了,但這不要緊,右手拿斧頭揮舞,左手則直接抓住對方刺過來的兵刃,再順勢一甩,將其丟下城樓。

    其身後的雪海關甲士們在馬上跟隨其左右,幫其分擔壓力,一時間,居然在城樓上推行了一大段距離,導致這邊的局面,直接進入了即將崩盤的趨勢。

    也就在此時,

    一眾身著青色甲冑的楚兵殺了上來,他們的甲冑更為精良,同時更精通於戰陣廝殺之法。

    就是樊力一開始衝進去後,居然也被對方大戟給卡住,若非樊力催動了蠻族血脈,強行將自己的身軀給拽出來,可能就會被跟進的一名刀斧手順勢砍中脖頸。

    即使如此,樊力身上的大鐵罐頭,也已經坑坑窪窪的了,一些地方,也有鮮血溢出。

    這是一個冷兵器的時代,但同時,這也是一個有武者有劍客的時代,尤其是在軍中,永遠不缺那種好手。

    而在另一側,一名銀甲年輕將領領著一群同樣身著銀色甲冑的士卒衝殺了過來,從另一面,開始將樊力所率領的雪海關士卒給壓了回去。

    那銀甲小將一杆長槍,揮舞得赫赫成風,槍尖如龍,點出一團團血花,其身後的楚人士卒也是各個悍不畏死,拼命地想要將這個剛剛顯現的窟窿,給堵回去。

    終於,他看見了前方距離自己不遠處的樊力。

    他其實早就看見樊力了,在城牆下的東山堡守城將軍身側。

    正是因為這名燕人虎將的出現,使得城牆上楚軍的局面瞬間陷入了危急,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用在守城戰上,也絲毫都不為過。

    “來將報上名來,某的槍下不斬無名之輩!”

    銀甲小將很是高傲地衝著遠處的樊力大喊出來。

    同時,又槍走如雷,一刺加一個橫拍,刺死了一個無名之輩,又將另一個無名之輩先抽出了城牆掉落下去。

    剛剛被前方楚軍給逼退回來的樊力回過頭看著那銀甲小將,

    沒來得及回話,

    一根箭矢,就從其身前射了過來,這根箭矢,本來是要射樊力面門的,且力道十足,但因為樊力回頭去看那銀甲小將,導致那根箭矢射空了。

    而銀甲小將的長槍剛剛刺入面前一名雪海關士卒的胸膛,再一腳將其踹開,恰好,那根箭矢,來到。

    “噗!”

    箭矢,直入銀甲小將的面門。

    銀甲小將身體僵硬在那裡,面門位置的箭矢尾翎上,帶有楚軍的制式,這意味著,這是一根楚人射出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