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508章 史筆如刀

    晉地的風徐徐吹來了晉級;

    其實,

    這一輪晉級的方式,早已經很明確了,畢竟,有樊力先拔頭籌,再有梁程、四娘以及阿銘的後續跟進;

    在這種事情上,魔王們基本都是“情報共享”的,因為誰也不清楚下一輪第一個會晉級的是誰;

    再者,大家都圍繞在主上身邊,共同地在過這“一生”,可以說,大傢伙現在是一個團隊,且這個團隊自由度還很高,大家都玩得很盡興,並不是你晉級了我就無法晉級的利益衝突,所以,也就談不上什麼內耗。

    而這一輪的關鍵點,就是四個字——敞開心扉。

    一種,脫離了單純的“舔”的新層次,但其實,也不難。

    瞎子之前一直在猶豫,在思索,

    正如他所說的,他心扉中,空無一物。

    但,

    空無一物,其實也是“物”;

    正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瞎子是個很聰明的人,聰明人往往在做九成九以上的事兒時,會很從容有序,但有時,也會鑽入牛角尖。

    然而,

    晉級本該是一件激動和愉悅的事,畢竟,這意味著實力的進一步恢復;

    只是,

    這畫風,

    這鋪墊,

    讓瞎子,很難提取出那種歡喜的感覺。

    如同鄭伯爺先前所說的那般,如果瞎子在給自己擦去嘴角橘子白絮時晉級了,那他鄭凡,會噁心個十年;

    眼下,是反了過來。

    且“噁心”這種情緒,往往很是奇怪,兩個人站在一起,其中一個人噁心時,另一個人,往往會覺得無所謂,甚至,還有點想笑。

    “恭喜恭喜。”鄭伯爺有些敷衍地道。

    瞎子扶額,同樣很敷衍地擺擺手。

    “我覺得,剛剛應該是恰好情緒到了,和橙子沒關係。”鄭伯爺說道。

    瞎子搖搖頭,

    道:

    “主上,這事,就不用解釋了。”

    瞎子抬起頭,

    他剛剛說的話,也讓他有些精神上的不適。

    “辛苦你留在這裡幫劍聖做一下護法,我還有點事。”

    這是個糙到不能再糙的藉口,因為如果是正經事,瞎子不可能不知道,但瞎子還是點點頭,待得鄭伯爺離開後,剛剛晉級的瞎子代替他成為了劍聖的護法。

    他也需要靜靜,更需要緩緩。

    現在,

    最慶幸的,

    應該是自己是後半批晉級的,如果自己是第一個,那麼自己的這段晉級經歷肯定要被其他魔王翻來覆去地要求詳細解說好多遍;

    這將是一種,恐怖的煎熬;

    同時,

    畫風也很可能被帶入一個詭異的漩渦,不叫辣眼睛了,叫眼睛裡長針眼。

    少頃,

    瞎子又默默地拿出自己兜裡的第二個橘子,

    猶豫了一下,

    又放回了口袋。

    在其身邊,還有鄭伯爺留下的半個橙子。

    瞎子指尖向前一點,

    橙子滾落下臺階,向前滾去;

    指尖再一收,

    橙子又開始往回翻滾;

    滾過去,

    又滾過來,

    滾過去,

    又滾了過來;

    最後,

    瞎子打了個響指,

    半個橙子直接炸裂開,

    空氣中當即瀰漫起橙子的味道,

    瞎子嘴角抽了抽,

    這令人作嘔的酸甜味。

    ……

    鄭伯爺的確是有事兒,四娘這陣子基本都在簽押房忙碌,自己凱旋歸府時,四娘向自己說了劍聖“失蹤”的消息,馬上就又去整理賬簿。

    伐楚大戰在即,

    雪海關至少得出一萬五的戰兵,同時還有相對應的民夫;

    眼下,更是多出了野人奴僕軍的加入,算上各項錢糧軍需,千條萬緒之下,也就只有四娘有這個能力將這些事情給梳理下來。

    所以,鄭伯爺也不好意思詢問四娘:

    不是說好我從燕京回來就開始造娃的麼,什麼時候開始丫?

    沒去打擾四娘,公主那兒,她每天又都睡得挺早,只要條件允許她就會保持著大楚貴族近乎刻板的作息,鄭伯爺也沒去。

    最終,

    鄭伯爺走入了一個雅緻的小院中。

    她不會睡很早,也不可能睡很早。

    兩個守夜的女婢在看見鄭凡過來時,馬上行禮:

    “參見伯爺。”

    “參見伯爺。”

    “行了,你們下去吧。”

    鄭伯爺直接推開屋門,看見裡面坐著的一道倩影。

    柳如卿入睡前穿著一身紫色的薄綢長衫,將其玲瓏身材凸顯得淋漓盡致。

    這身衣服,只能在臥房裡穿,是不可能穿出去的。

    雖然人們常說,人靠衣裝,但也有一種人,她們可以靠自己,去撐起衣服。

    柳如卿就是這樣子的女人,她的容貌,她的氣質,她的風情,她的柔弱,一切的一切,在其身上形成了一種最為和諧的共生存在。

    若是在宮內,她絕對是那種能使君王不早朝的女人。

    甚至,那種屬於寡婦的憂鬱,也為其在眉心,點綴上了能讓人沉醉的迷香,恰到好處,恰如其分。

    不是怨,也不是恨,更不是哀,

    而是惋;

    增之一分則嫌膩,減之一分則嫌淡。

    正如鄭伯爺所想,別人或許忙,或許早睡,但柳如卿,不會。

    於范家,柳如卿寡居多年,白天見到范家人,還得得體地去應對,晚上,入睡前,得先花一些時間嘆惋自己的悽清孤單;

    來到伯爵府後,還得多嘆惋一段離鄉愁緒;

    今日,因為撞見了不該看到的一幕,其實又多了一段。

    範正文將其千里迢迢送到雪海關來,目的是什麼,柳如卿很清楚,雖然,她是範正文的弟媳,按理說,範正文這個當哥哥的,應該儘量保全自己弟弟的遺孀;

    但奈何,這位曾經被她認為是范家老祖母請來的名醫叔叔,其身份,竟然尊貴如斯。

    柳如卿的性子,談不上多怯懦,但實則,依舊擺脫不得當下這個世道女人是男人依附品的格局束縛;

    她已然將自己的位置擺好,坐於妾位,同時,在得知自己弟弟柳鍾也將來到雪海關後,其心裡,已然將伯爵府當作了自己新的歸宿。

    本是零丁人,此身寄託在範府和寄託在伯爵府,又有何區別?

    既然做好了心理上的準備,柳如卿也在等著,等著哪一天,“叔叔”會進入自己的臥房,採擷自己的身子。

    這是她該做的,她沒想著去反抗;

    真要反抗,在從范家到雪海關的路上,她可以有無數個機會可以結束自己的性命。

    同時,

    說句心裡話,正如公主曾經將屈培駱和鄭伯爺比較過得出鄭伯爺怎麼看,都比屈培駱優秀一樣;

    柳如卿也會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亡夫和鄭伯爺比較一下,但就連屈氏嫡長子都比不過,範府一個病怏怏的下房公子哥,又怎麼能比得過這位大燕的平野伯?

    甚至,將亡夫和平野伯放在一起比較,更像是在故意抬舉亡夫,在褻瀆平野伯。

    柳如卿清楚自己腦海中的這些想法不對,但她卻控制不住自己去往那邊去想。

    住在伯爵府,吃在伯爵府,行在伯爵府,不去想平野伯,還能去想誰?

    然而,

    她是做好了準備,

    可能是今晚,可能是明晚,也可能是後晚;

    但奈何,鄭伯爺就未曾在其這裡留宿過,倒是白天時不時地會過來,聽聽自己唱唱曲兒,喊兩聲“叔叔。”

    女人心思細膩,柳如卿本就蕙質蘭心,雖說早早頭戴白花,但這些年在範府和那些妯娌們,也是時常聊天的。

    男人的一些心思,男人的一些喜好,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就比如,

    她清楚,

    鄭伯爺似乎很喜歡聽自己喊他“叔叔”。

    明明自己是其妾室,是他名義上的房中人,卻喜歡自己喊其長輩稱呼。

    風姐姐也知道了這件事,還曾命人特意喊其過來,讓其叫“叔叔”給她聽聽。

    柳如卿當時嚇壞了,

    因為她清楚四娘在伯爵府中的位置,

    就算是大楚公主,在其面前都得做小,更別提她了。

    柳如卿以為是四娘怒她以這種狐媚手段來勾引平野伯,

    她自己也是有些心虛,因為她也是為了討得平野伯歡心,所以才未改了這稱呼。

    然而,

    四娘只是讓她當面喊了幾聲叔叔,

    又讓她喊了幾聲“爸爸”,

    就揮手讓她下去了。

    這件事後,隨著來伯爵府的日子久,柳如卿也逐漸放開了。

    平野伯比之範府,確實很冷清,但,她其實很喜歡這種冷清,沒有事時,她可以盡情地在自己的小院子裡養養花看看書,不用去對人刻意地做笑臉,在這兒,很自在。

    唯一的不自在就是,平野伯到底什麼時候要了自己?

    雖然清楚,身為女人,思索這個會讓她覺得很羞恥,但她不能不去想,因為她本就是“殘花敗柳”之身。

    最重要的,度過一開始的迷茫和慌張後,她本能地想要去為現在的生活,去尋求一份保障。

    且,自己的弟弟不日也將來到這裡。

    自己雖然被下人稱之為“姨娘”,但她這個姨娘,可什麼都沒抓住過呢。

    一如一封文書,早已寫好,字跡也已幹了,卻一直未曾蓋章。

    這顆心啊,

    就一直在天上飄啊飄著,踏實不下來。

    也不是沒想過去故意勾引一下平野伯,但她的媚,乃是由內而外,並非刻意,故意喊“叔叔”已然是她所能做的最大極限了。

    再者,

    每次看見平野伯,

    他坐在自己面前時,

    自己都會有一種磅礴的壓力。

    她,害怕他,怕得緊,怕得難以自抑。

    今日,

    柳如卿對著鏡面,看著自己容顏,眼眶,微微有些溼潤,她不想去想自己的相公有龍陽之好,但白日裡的一幕,又是怎麼回事?

    而這時,

    鄭伯爺推開門進來了。

    柳如卿嚇得站起了身,雙手放在胸前,看見鄭伯爺後,怯生生地喊道;

    “叔叔哎~~”

    這,

    還是平野伯第一次晚上進入她的臥房,柳如卿的臉上,無法抑制地掛上了兩抹嬌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