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492章 軍算

    我敢向你保證,絕大部分軍頭子,都會這麼做。”

    “那,如果在那之前,讓靖南侯將靖南軍大部分轉移給你,完成交接呢?”

    鄭伯爺“呵呵”了一聲,

    道:

    “那你死得更快。”

    姬成玦對鄭凡翻了個白眼。

    “門閥,其實不是最可怕的,因為就算是當初鎮北侯和陛下演戲,鎮北軍隨時可能東進的那會兒,門閥們想要的,無非是讓陛下讓步一些,給南北二侯封王罷了,他們,根本就沒打算推翻你姬家。

    但軍頭子坐大,就會迅速成為藩鎮割據的局面,到時候,天子,就真的是兵強馬壯者為之了。

    另外,

    乾人在編練新軍,楚國攝政王在打壓貴族勢力平穩地進行集權,乾楚二國的國力,確切地說,是拿來可以對外戰爭的力量,其實是在每日劇增的。

    而我大燕,看似吞併了三晉之地,卻根本沒辦法調動晉地的力量來加持自己,我一路過來,各地駐軍雖然都有晉軍兵馬,但對晉軍,都是以提防為主。

    戰場上,

    若是連自己的袍澤都要提防的話,那這仗,真的沒必要打了。”

    “老鄭,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鄭伯爺身子微微後靠了一些,指了指姬成玦,道:

    “是誰先給我上藥的?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陛下其實是知道,軍算是不會算出什麼結果的,因為你姬老六和戶部,也沒辦法憑空變出錢糧民夫來,所以,陛下最後肯定讓你幫忙傳遞了一道………口諭。”

    “張伴伴說過,你如果進宮,魏忠河可能就得靠邊站了。”

    論揣摩上意,姬成玦自認為是陛下的兒子,所以能做到,但鄭凡,可不是自己失散在外的兄弟;

    但他依舊能做得讓人無可挑剔。

    “我要是進宮,肯定得想辦法把你一起搞進來,咱倆一起去守皇陵去。”

    “父皇的口諭………”

    “臣鄭凡,恭請聖安。”

    “死樣。”

    “流程。”

    “我家裡,沒密諜司的人,搬出皇子府邸後,魏忠河沒往我府邸裡摻沙子。”

    “行。”鄭伯爺點點頭,其實他壓根沒打算站起來。

    “父皇讓你明日朝會後入宮,御書房參贊軍務。”

    “我就知道,所以你提前給我預防?”

    “但我怎麼聽起來,你似乎是贊成提早用兵的。”

    “我是武將,不喜歡打仗難不成去歌頌和平?”

    “但大燕………”

    “你拗不過陛下的。”鄭凡很認真地道。

    “我隨遇而安。”

    “對,早該這樣,別太有負擔。”

    “你明兒和我一起上朝去。”

    “我也得去?”

    “你可以在偏殿等著。”

    “好。”

    “行了,你今兒出門了?”

    “出了。”

    “去哪兒了?”

    “湖心亭。”

    “還真去看我三哥了?”

    “去看了啊,冤家宜解不宜結,以前不在京,那沒事,既然進京了,一些事兒,總得做個收尾。

    去湖心亭看看三殿下,在外人眼裡,就算是我鄭凡依舊是守規矩的,至少,能讓陛下看見我的敬畏之心,大家面子上,也都能過得去。”

    “我三哥和你聊了些什麼?”

    ………

    “陛下,他們,什麼都沒聊。”

    “嗯?”

    “三殿下用紙做的弓弩嚇唬了平野伯後,雖然做了解釋,但鄭伯爺之後就在湖心亭的長廊尾端,坐著。”

    “坐著?”

    “三殿下想和他拉近點距離,但三殿下靠近多少,平野伯就往後退了多少,最後三殿下無法,二人,就隔著極長的長廊,坐了一個時辰,沒再說話。”

    “這鄭凡,打起仗時,善於兵行險招,但平日裡,卻這般惜身。”

    “陛下,或者這就是留存有用之身吧,正所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燕皇點了點頭,

    道:

    “李良申入城了麼?”

    “回陛下,李統領還在城外軍中大營。”

    “傳朕旨意,就說朕這些時日心神不濟,命倩丫頭給朕抄三百份心經為朕凝神。”

    “是,陛下。”

    魏忠河知道,這其實是讓郡主,自己安靜安靜,也算是一種警告和變相禁足。

    郡主是昏迷著回京,雖然對外說法是在天斷山脈處遭了精魅,但那個地方,實在是離雪海關太近了。

    但無論如何,在這個時候,陛下是不會讓平野伯出什麼意外的。

    其餘時候,胡鬧胡鬧也就罷了,這個節骨眼兒上,陛下不願意京中再生出什麼亂子。

    “咳咳………”

    燕皇再度咳嗽起來。

    魏忠河馬上拿出絹布,卻被燕皇一把推開。

    “咳咳………”

    這次咳得,明顯比以往更為嚴重,待得咳完後,燕皇下顎處,居然也掛著血漬。

    “陛下………”

    魏忠河馬上跪伏下來,幫燕皇擦拭。

    “魏忠河。”

    “奴才在。”

    “你說,朕這身子,還能撐多久?”

    “陛下定然長命百歲,福壽………”

    “咳………”

    見燕皇有發怒且再度要引發劇烈咳嗽的意思,魏忠河馬上道:

    “陛下,奴才實在不知,奴才的境界比太爺差了太多,若是太爺還在,有太爺親自釀製的丹丸,陛下的身子也不至於這般。”

    “其實,自兩年前起,丹丸,就已經沒什麼效果了,太爺為朕,已經強續了兩年,但,還不夠啊。”

    “陛下………”

    雖說民間早有傳聞,說宮中太爺於天虎山兵解,將自身氣運裹挾著天虎山氣運一同匯入燕鼎,彌補了藏夫子斬龍脈所耗。

    但陛下,是從來不會這般說的。

    “朕這些日子,晚上常做夢,夢到的,居然是當年藏夫子當著朕的面,斬了我大燕龍脈,那條龍,彷彿就是朕的身子。”

    “陛下………”

    燕皇身子靠在了龍椅上,側過臉,看著跪伏在自己身側的魏忠河,

    道:

    “但朕,還是不信這個,因為朕若是信了,他藏夫子,也就算是如願了。

    煉氣士煉氣士,勘測天命,占卜吉凶,行的,無非是欺上瞞下的把戲,尋常婦孺被騙,尚情有可原,但朕,豈是婦孺?”

    “陛下英明神武,自是不可能被矇蔽。”

    “人,都是要老的,也都是要死的,藏夫子斬龍脈,其實就是給朕種下心魔,讓朕身體不行時,就開始胡思亂想。”

    “是,必然是如此。”

    “朕,不信命,朕的命,只有朕自己才能抉擇。”

    燕皇擺擺手,

    道:

    “今夜宿這裡。”

    御書房隔壁,是有偏殿的,方便陛下處理完政務後歇息。

    “是,奴才伺候陛下就寢。”

    魏忠河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燕皇去偏殿,待得伺候好陛下躺下後,再靜悄悄地退出了偏殿。

    剛退出來,

    就有一紅袍大太監過來稟報:

    “丁宜人,因病,逝了。”

    魏忠河點點頭。

    大太監又道:“那東西,卑職準備………”

    魏忠河目光當即一凝,低喝道:

    “怎麼著,你還想查清楚了再向陛下稟明賞你個辦差得力的功勞?”

    “卑職不敢,卑職不敢。”

    “這事兒,就斷在這兒了,不許再提了,沒眼力見兒的東西。”

    “是,卑職明白,卑職明白。”

    看著那位大太監灰溜溜地走了,魏忠河搖搖頭,在陛下下榻處巡檢了一圈後,回到了自己的臥房。

    白日裡,魏忠河寸步不離陛下,但在陛下歇息時,魏忠河也會回到自己的住處歇息,人,畢竟不是鐵打的。

    臥房內,

    魏忠河伸手,

    打開了放在桌子上的盒子,

    看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根角先生。

    其實,這種物件兒,在宮中很常見,太監們會用它,宮女們也會用它,就是一些不受寵的妃嬪們,私下裡,也是會藏著用一個。

    其實,用這個,也正常,但丁宜人只能說無巧不巧地,衝了陛下的黴頭。

    可不是咋滴,

    夜深人靜了你自個兒躺床上偷偷用就是了,

    居然在那個時候打著燈拿出來看。

    魏忠河伸手拿起這一根,

    指甲蓋在上頭輕輕颳了幾下,

    自言自語道;

    “嘖嘖,天斷山產的上好佳木啊。”

    魏公公走到自己臥房的書櫃前,

    這裡有很多格子,每個格子裡都堆疊著很多本書,但其實這些書裡面是有凹槽的,每個凹槽裡頭,都放置著一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