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死八活 作品

第一五九章 態度端正

    大型“星位定式”到底有多複雜?“金井欄”的故事想必很多棋迷都知道,在民國初年,當時國內一流好手汪耘豐對陣日本棋手廣瀨平治郎六段,由於汪耘豐之前已經多次受挫,情急之下他找到一本棋書,這本書也不是別的,過百齡所著“三子譜”而已。

    然而恰恰就是這本書救了老汪的命了,因為他通過這本書中學到一個定式,這個定式也不是別的,就是中古棋中非常古老非常普通的“金井欄”,這個定式古老到什麼程度?古老到在咱們國家南北朝時候,這個定式其實就已經成型,大概在公元500年左右,梁武帝蕭衍在lt;圍棋賦gt;中就有“東廂井欄”的說法,可見該棋式流傳之早。

    普通到什麼程度?普通到過百齡只把它收錄在“三子譜”裡-----而“三子譜”可能有些人還不太清楚,這其實是古代一本圍棋教科書,是過百齡認為他讓子的人就應該掌握的東東。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非常古老非常普通的“金井欄”,卻變成老汪手中的一把飛刀了,他依靠這把飛刀,留下一段“平生快事問秋翁,金井欄勝獨眼龍”的佳話。老汪字號“秋翁”,而廣瀨因有隻眼盲,故有獨眼龍之謂,平心而論,這句詩確實顯得有那麼一點不夠厚道,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句詩,倒是讓“金井欄”這個定式聲名大噪。

    現在的問題來了,像“金井欄”這樣的定式,它在中古棋中是什麼級別?它算是最複雜的定式之一嗎?

    嗯,到了現代以後,倒是有很多人認為這算是中古棋最複雜的定式之一,並且把它和“倒垂蓮”以及“大壓梁”並列,好吃這是中古棋的三大複雜定式,比肩“大雪崩”等三大大型小目定式。

    然而很遺憾的是,這可能只是現代人的看法,中古棋體系裡的棋手卻不是這樣看,要不然的話,“金井欄”也不會只進老過的“三子譜”,別說是“對子譜”了,哪怕連“二子譜”都沒資格進。

    說到這可能有很多人不相信,但李襄屏個人認為,這恰恰是有很多現代人低估中古棋的地方了。

    “金井欄”為什麼只能進“三子譜”呢?李襄屏個人是這樣理解的:大家都知道,在圍棋這個領域,有一種“判斷高於計算”的說法,也就說大家普遍都認為,圍棋中抽象的判斷要難於具體的計算。

    對於這樣一種觀念,李襄屏相信現代人普遍都沒有異議的吧?那麼好了,李襄屏可以請現代的那些貶古派們好好想一想,既然現代人會持有這種觀念,那麼你們憑什麼認為古人就不會這樣想,他們只會執著於局部手筋?

    所以實事求是的說,只要現代人不是太過自以為是太過自我感覺良好,不是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中古棋,那就應該很容易理解像“金井欄”這樣的只能進“三子譜”了。

    因為這類定式雖然複雜難解,但也只是複雜在具體的手段和手筋上而已,在抽象判斷上卻不算很難,因此在古人看來,像“金井欄”這樣的顯然還夠不上最高層次啊,比這複雜的定式可是還有很多。

    比如老施那個年代流行的“五六飛攻”和“拆二飛攻”,這就是具體手段和抽象判斷並重的高級定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