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一一 作品

第五百三十章 如何做人!


  照片並不新鮮,是之前沈魏風向顧所長提供的有關汪輝涉案材料中的一張,不過這照片拍攝時汪輝是側臉,當時又是在晚上,一盞昏暗的路燈下,所以畫面不太清晰,但這已經是那幾張照片中最清楚的一張了。

  陸益康眼明嘴快,馬上找到這照片的癥結,替汪輝圓了下場:“魏風,這照片跟咱們項目沒什麼關係吧?”

  說是照片不清楚,可汪輝畢竟是所裡的老人了,到底還是有幾個眼尖的一下認了出來,在底下低聲議論,開始是一兩個人,然後就是一片。

  沈魏風轉頭對陸益康道:“汪輝不是提到馮村這個項目有涉案問題嗎?不錯,確實有,既然有,他也提出來了,咱們就說清楚,免得以後在私底下傳得出了什麼岔子。”.org

  “……”陸益康這話沒接住,再一想馬上堆上笑,指了指身後的照片道:“就算是,這也看不出來是誰,不好在會上提,等哪天定性了,咱們再單獨開個會說明一下,你看怎麼樣?”

  “不清楚?我看很清楚!這不就是汪輝!跟他說話的就是馮村項目涉及的案子裡的一個嫌疑人,這人現在已經投案自首,照片也是警方提供的。”

  陸益康無法反駁,只好尷尬地點了點頭,餘光看向坐在一邊的顧所長,而顧所長面無表情,穩坐泰山,一言不發。

  陷入尷尬和惶恐中的陸益康和汪輝以為沈魏風到這也就可以了,最多再借題發揮說說所謂考古隊的制度建設問題,結果沈魏風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坐正身子,重新調整了曠音器,話鋒一轉矛頭直指向汪輝的另一個問題。

  “汪輝,你剛才說到考古隊的安全生產問題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求證一下。”

  臺下的一眾原本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驚異中還沒緩過來,身處其中的汪輝更是如坐針氈,看見陸益康也被沈魏風幾句話懟得無話可回,一顆心就在嗓子眼兒懸著,晃晃悠悠,沒著沒落。

  “什麼?”汪輝說話突然結巴起來,可原本他並不是個笨嘴拙舌的人。

  “去年,也就是1996年9月中下旬的一天傍晚,隊裡那天休息,你和幾個技工坐車去鎮上,那天你除了去過浴室、麵館、小賣店,還去了舊貨市場。後來你回集合點太晚差點兒沒趕上隊裡的車,還在路邊還跟司機大吵了一架,幾乎要動手,最後是蔣宇回來才勸住,有這件事吧?”

  其實這不是一個孤立事件,沈魏風特意挑它出來說是因為那天的事見證者多,鬧得厲害,他知道汪輝那記性不可能把這樣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若是說真忘了,只能證明他心虛要撒謊。

  “這一年多前的事了,我上哪兒記得住!”

  果然,臉色完全變了的汪輝還想拼命否認。

  “不記得了?那我找個人幫你回憶回憶。”說著,沈魏風按低話筒,認真掃視了一圈下面的人。….還在窗外沒來得及進去的蔣宇差點兒聽傻了,他完全沒想到沈魏風會在表彰會上有這麼一套操作,這麼做倒不至於“自絕於人民”,但完全可以自絕後路。

  不過,現在考慮這些是來不及了,他明白眼下不管是宋軼還是沈魏風,他們都在竭力還原過去這兩年以來馮村考古隊的種種不為人所在意的但又影響深遠的事件原貌,不如此,如何為蘇筱晚平反?如何讓本有功勞的人能真正站到臺上來?甚至不把這些徹底清算,就連死去的老吳也是稀裡糊塗地走了,沒什麼光彩不說,簡直就是毫無痕跡地離開了這人世,而他在馮村項目裡的貢獻都會隨著他的亡故而消散,被那些活著卻不配擁有這些榮譽的人的光芒徹底掩蔽。

  說是,歷史是勝利者的清單,原不錯!

  所以,想重寫歷史只能贏得此刻。

  事實是,隊裡總有明眼人,真正看得清楚的人都是沉默的,他們的不滿只是隱藏地更深,而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讓這樣的人鼓起勇氣把實情說出來。

  蔣宇想到這裡不禁扭頭看向肖華,結果才發現這人已經躲到臺階那兒坐著了,因為內心百般糾結,難受得皺眉不展。

  蔣宇本想過去勸勸他,但真走了過去,還是沒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就轉身回了會場,可剛到宋軼旁邊坐下來,就聽見身後一聲門響,然後就是肖華那辨識度極高的聲音:“沈處長,我有問題要反映。”

  所有會場的人都看向後門,連主席臺上的人也都看了過去。

  往常那個膽

  小怯懦的肖華今天像是換了個人,很淡定地走過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