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一一 作品

第五章 船到橋頭能直嗎

    回n市後的一切安排都在夏秋楊的掌握中,見莫里斯,密談,簽字,開會走流程,持續多日的討論,蘇筱晚在段日子裡很是被動。

    因為她對揚名立萬和一夜暴富都沒有興趣,她想要得到的只是:恢復學籍,而且越快越好!

    在一切都辦妥之後,她馬上登上了飛往國內的航班。

    從米國n城走的國際長線都是當時的波音大型客機,蘇筱晚特意要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在清醒和沉睡的反覆交替中平靜地度過了近二十小時的飛行,蘇筱晚知道自己的第一站目的地就在前方了。

    她帶上耳機聽著音樂來緩衝飛機下降時陡增的壓力,推開窗簾看著龐大的機身從厚重的雨雲中穿過,俯身向虹橋國際機場降落。

    九月初的微雨把地面弄得陰暗潮溼,使得候機樓的平頂,以及大幅的廣告板和密集的玻璃窗,看上去如同野獸派後期風景畫的背景一般。

    上海,與母親口中舊日的模樣大不相同。

    蘇筱晚忍不住嘆了口氣,窗戶玻璃上的倒影中似乎隱約有母親蕭索的背影。

    自從父親在七年前意外離世後,蘇筱晚似乎就再沒有看見過母親的正臉,她總是背對著家中的一切,面朝窗戶或大門坐著,等著父親歸來,然後日漸瘦弱,形容槁枯。

    有一次蘇筱晚實在忍不住從背後輕輕環抱住母親,可那一瞬間,她非但沒有得到一絲回應,甚至連母親的體溫都沒能感覺到。蘇筱晚被嚇得連連退後,哭著躲進了自己房間。

    母親的背影是陰冷而蕭索的,充滿了壓抑和悲傷。蘇筱晚忍不住回憶,忍不住心跳加速,耳膜還是刺痛,她緩緩閉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聽著一首叫《born free》的老歌,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緒。

    在蘇筱晚落地上海的一個月後。沈魏風再次踏上了去往考古所的那條路,沿街的景色還是那樣熟悉,夏末的晚風裡終於透出了點清涼。老所長的召喚雖然聽著有些令人不安,可架不住這天秋高氣爽。在這北方最好的季節裡,沈魏風看著頭頂南飛的大雁有種倦鳥歸巢的踏實感,那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幸福。

    老所長姓顧,長得黝黑乾瘦,個子不高,但人非常精神,說事情條理清晰,力道十足。他開口的事所裡基本沒幾個人敢駁回,不過大家倒也都心服口服,畢竟顧老資歷老,人脈廣,成就高,最近幾年所裡項目不斷,他是要拿頭功的。

    沈魏風進了所長辦公室才發現,這裡和自己走之前完全一樣,牆角仍堆著幾塊秦磚的仿品,牆上掛滿了大小文物的特寫照片,照片下面都對應貼著簡介,兩個書櫃裡塞得滿滿的書和大開本的圖冊,櫃子邊上是一大株龜背竹,長得油綠髮亮,特別養眼。窗臺上隨意放了兩盆吊蘭,柔柔弱弱文氣又嬌美,隨著窗外吹進來的清風很是觸動了沈魏風的心境。

    老所長也誇起來他的蘭花:“你不知道這兩盆費了我多少心思,我現在就怕出差,秘書小陳壓根兒伺候不好它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