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牧閒 作品

第六百七十章 人再多也沒用!

    長蘆鹽運司原本承襲明制設青州、滄州兩個分司,分轄北所十一場和南所九場。

    乾隆四十三年,因鹽場有所減少,便將薊永掣摯通判改為薊永運判,並將青州分司改為天津分司。道光十二年,又裁汰滄州分司,所轄鹽場併入天津分司。所以現如今的長蘆鹽場依然設有兩個分司,不過一個是天津分司,一個是薊永分司。

    天津分司原本駐天津縣城,隨著鹽場歸併遷至滄州,薊永分司駐越支場的宋家營(今唐山豐南區)。

    韓宸這個鹽運司副使已由署理變成了實授,論官職比運判大,品級也比運判高,但因為不是前任長蘆鹽政文謙和前任長蘆鹽運使崇綸的人,只能在天津做個每天去運司衙門點卯卻管不了事的“搖頭老爺”。

    去年長蘆鹽政變成了來自內務府的烏勒洪額,長蘆鹽運使也變成了來自“厚誼堂”的崇厚,他自然無需再坐冷板凳。今年四月初三,從天津來到宋家營,坐鎮薊永分司,轄北所的六個鹽場。

    在兩淮做了那麼多年鹽官,鹽務對他而言堪稱駕輕就熟。不過他不能只管曬鹽、課稅、查緝私犯和維持各場治安,還要籌錢籌糧辦團練。而堂弟韓博則成了“坐府家人”,跟幾個從河營調來的親隨一直呆在天津。在幫“厚誼堂”傳遞消息的同時,順便幫著打聽鹽政衙門和運司衙門的消息。

    鹽政其實就是巡鹽御史,品級雖沒鹽運使高,但權比鹽運使大多了,只要涉及跟鹽有關的公務他都有權管。

    新任鹽政烏勒洪額到任時間雖不長,但已經辦了三次生辰。

    韓博剛幫著堂兄送完賀禮,就接到一份“厚誼堂”發來的急件,見信袋上明明白白寫著韓宸親啟,想到已有好幾個月沒見著堂兄了,乾脆跟手下人交代了一番天津這邊的公事,然後騎快馬趕了兩天路,把信函交到剛巡視完一個鹽場回到分司衙門的韓宸手中。

    生怕堂兄怪罪擅離職守,韓博小心翼翼地說:“哥,看著像是四爺的筆跡,四爺親自修書一定有急事,所以我才扔下天津的那一攤事趕過來的。”

    韓宸看完韓秀峰的親筆信,抬頭道:“的確是四爺親筆所書。”

    “四爺說啥了?”韓博好奇地問。

    韓宸放下信,凝重地說:“四爺說今時不同往日,說咱們的炮跟洋人的炮看似差不多,其實差距甚大。洋人的炮鑄得精緻,咱們的炮鑄的粗糙,。尤其炮丸,洋人是用蠟模鑄造的,渾圓如球,每顆大小一致,與炮管極為契合。而咱們的炮丸是要泥模鑄造的,不但大小不一、輕重不等,炮丸上甚至還有腰線。”

    韓博見過官軍的炮丸,不解地問:“有腰線咋了,大小不一又有啥關係?”

    “關係大了,正因為炮管、炮丸鑄造的粗糙,所以咱們的炮打不遠。便是萬斤巨炮也只能打一千步,而洋人的炮能打兩三千步。人家能打著咱們,咱們夠不著人家。”韓宸掏出懷錶,看著滴答滴答旋轉的秒針,無奈地說:“加之炮手平日裡幾乎不操練,以至於咱們要六七分鐘才能放一炮。而洋人的炮手兩分鐘便能放三炮。咱們的鳥槍跟洋人的槍差距更大,你說這仗真要是打起來能打贏嗎?”

    “那四爺的意思是……”

    “洋人船堅炮利,咱們的人再多也沒用。四爺覺得這團練不辦也罷,辦了不僅無用還勞民傷財。”

    “四爺覺得辦了沒用那就不辦,反正這兒離大沽口兩百多里,那邊真要是有戰事,哥您想馳援也來不及。”

    “四爺的倒不是讓我袖手旁觀,而是覺得銀子應該花在刀刃上,他已經命上海和南海分號打聽能否買著洋炮,等有了準信兒就會奏請購置洋炮加強海防。”

    “哥,你是說四爺讓咱們把辦團練的銀子省下來,到時候可以用來買洋槍洋炮?”

    “嗯。”韓宸微微點點頭,隨即話鋒一轉:“四爺還說現在有個出仕為官的機會,只不過要去湖北或江西效力,讓我問問你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