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妖嬈 作品

30、當年之事

    蘇雯已經不想與那說不清的蘇芩再說什麼了, 冷聲道:“你給我讓開,我是通判娘子,我又是你的姐姐, 你有什麼資格可攔我?”

    蘇芩許是剛剛是因六妹妹紅著眼眶,可憐的朝著她求救而來了勇氣,所以即便心底有幾分怕,但也還是與小心眼的二姐正面剛上了。

    這二姐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明明是她欺負了人, 現在還反過來倒打一耙, 哪來的臉?!

    “你與六妹妹道歉,我就讓開。”蘇芩知曉主母一定會過來的,所以在拖延時間。

    畢竟像蘇雯這樣心比天高, 自命不凡的, 讓她低頭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蘇雯指了指蘇蘊,反問:“要我與她道歉?”

    停了一下後,譏諷一笑:一字一頓的道:“不-可-能。”

    蘇雯說完這話後, 徹底沒了耐心。繼續留在這裡, 若是再有旁人來,真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她用力撥開擋在自己面前的蘇芩,朝著自個身後的婢女道:“還不快把她們給我拉開。我是通判娘子, 不能白白被她們冤枉了。”

    話音一落,忽然有人接口道:“通判娘子好大的威風呀, 這威風到回自己孃家來欺負姊妹了。”

    所有人聽到這聲音都愣怔了一下,但隨之都反應了過來是誰的聲音, 臉色各不相同。

    蘇蘊拿著帕子捂住臉,埋在小娘懷中輕泣著。她知道來人是主母的時候,心底沒有太大的意外。

    外嫁的女兒,回孃家毆打姊妹, 打的不是姊妹,是孃家的臉,是當家主母的臉。

    若是讓外人知道蘇家出去的女兒表面裝得賢良淑德,暗地裡卻毆打姊妹,往後讓蘇家的姑娘怎麼嫁人?

    蘇雯驚愕地抬起頭,便看到了出現在蘇芩姐妹還有幾個婢女身後的蘇家主母。

    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慌之色。

    蘇芩蘇芸姐妹二人,與幾個婢女都忙往兩旁站去,讓開了道。

    柳大娘子臉色黑沉,冷冰冰地看了一眼蘇雯,再而掃了一圈後,目光最終落在蘇蘊身上。

    蘇蘊捂著臉頰從小劉氏懷中出來。雙目通紅,眼淚盈眶,衣衫髮髻都被扯得凌亂,看著就好像是被人摁著打了一頓。

    柳大娘子看到蘇蘊的模樣,臉色更黑了,問:“臉怎麼了?”

    蘇蘊咬了咬唇,拿開了手,比方才還紅腫的劃傷露了出來。三條被指甲劃傷的劃痕雖然沒有破皮,但隱隱像是堵了血瘀,又紅又紫。

    在蘇蘊那白皙的臉上出現這麼顯眼劃痕,說是觸目驚心也不為過。

    屋頂上的墨臺遠遠看去,依舊能看清蘇六姑娘臉上的瘀痕,驚得暗暗倒抽了一口氣。

    這下手也太狠了!

    蘇雯看著蘇蘊臉上的劃痕,心下一陣錯愕——賤丫頭自己劃傷的能有多重的力道,怎麼就在這短短時間之內就紅腫成這個樣子了?!

    蘇雯只是愣怔了一瞬,但隨即反應過來了,現在不是在意賤丫頭那瘀痕的時候,首要的事怎麼解釋時下的情況。

    可現在的情況卻讓百口莫辯。

    蘇雯忐忑看向柳大娘子,聲音微顫的解釋:“不是母親你所想的那樣的,我沒有……”

    “閉嘴。”柳大娘子沉聲一喝,眼神凜冽的掃了蘇雯一眼。

    蘇雯頓時不敢再說話。

    柳大娘子收回目光,環視半圈,厲聲道:“今日之事,誰若是敢傳半句出去,下人亂棍打死。”說著看了眼蘇芩姊妹二人:“主子另做處罰。”

    每個人聽到這話,都膽戰心驚的。

    蘇雯聽到這話,琢磨一下,明白了柳大娘子的意思。意思是不會把這事外傳,也不會告訴她夫家的人。

    明白了是這意思後,心裡頭頓時鬆了一口氣。可隨即惱火湧上心頭,她分明什麼都還沒做,就被潑了這麼大的一盆髒水,她不可能就這麼放過這賤丫頭的。

    想到這,冷睨了一眼蘇蘊。

    蘇蘊看到了她的目光,肩膀一縮,身子微微發顫,儼然一副心有餘悸,惶恐不安的可憐樣。

    蘇雯:……

    感情兩年不見,這賤丫頭渾身上下都是戲了!

    柳大娘子把這幕收入眼底,沉聲喊了聲“二丫頭”。

    蘇雯被點了名字,驀地一個激靈,連忙低下了頭,乖順得好似她本該就是這種性子。

    但這裡是蘇府,而非陳府,從小蘇雯就養在柳大娘子的院子裡頭,她是個什麼樣的德行,柳大娘子能不知道?

    因前邊還有貴客,柳大娘子不能久留,冷聲道:“全都到我院子去,下人候在院外,主子們在廳子等我!”

    然後吩咐自己帶來的婢女:“一會到廳中,尋涼藥給六姑娘敷臉。”

    說完後,警告地看了一眼蘇雯。隨後收回目光,轉身離開轉角。

    來時步子氣勢洶洶。走的時候,步子也挾風而去,可見因這事,她有多生氣。

    柳大娘子帶來了八個婢女。其中兩個婢女跟著她回去了,餘下則留下盯著其他人。

    一是為了以防這事鬧大,二則是避免她們再次鬧起來。

    在主母離開之際,初意趕忙給姑娘整理衣服和髮髻。

    但很巧妙的只整理好了衣襟,髮髻依舊帶著些許的凌亂,給主子整理好衣襟後,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

    而後一群人從另外一條沒什麼人走的巷子去主母的院子。

    等人全走了,墨臺才從屋頂上輕躍了下來。

    因覺著世子現在應該再蘇大公子的院子裡,想都沒想就往清塵苑而去。

    *

    此時顧時行與蘇長清坐在棋盤前。棋盤上的棋子下得亂七八糟,就好像是在隨便擺弄棋子。

    蘇長清隨便放了一顆棋子,納悶道:“你怎就覺得我二妹妹會欺負六妹妹?”

    顧時行把一顆棋子夾在兩指之中,垂眸漠聲道:“你那二妹妹面相不好。”

    蘇長清聽到這話就不高興了:“哎,你這話什麼意思?那六妹妹是我妹妹,可二妹妹也是我的妹妹,你可不能因為喜歡我六妹妹就這麼厚此薄彼。”

    顧時行略一抬眸,看向他:“若真如我所說,你不能偏幫,只可幫理不幫親,可否?”

    蘇長清沒注意他還沒下子,又拿了一顆子放在棋盤上,應道:“自然,便都是我的妹妹,我也是隻幫有理的。”

    顧時行點頭,然後放下棋子,淡淡地說:“你的棋子比我的多了三顆。”

    蘇長清一愣,忙低下頭細數了一下,果然是多了三顆,便把兩顆拿了起來。

    拿起來後才反應過來:“我們不是隨便下的麼,還在意這做什麼?”

    顧時行把指中的棋子放到棋盤上,緩聲道:“有人過來了。”

    聞言,蘇長清往旁看去,只見是母親身邊的婢女緩緩走了進來,停在了有半丈高的廊臺之下,微微一福身,道:“公子,世子,侯爺和侯夫人要離去了,讓奴婢來請世子過去。”

    顧時行頭也不抬,似乎在認真端詳著如何下下一步棋,面色淡然的道:“你便與我父親母親說,我與蘇大公子正在下棋,就不與他們再去他處了。”

    “是。”婢女應了一聲就退出了院子。

    蘇長清看著顧時行那沒有半點說謊的痕跡,嘴角微抽:“出家人不是不打誑語麼?”

    顧時行轉回視線暼了他一眼,更正他:“我只是在寺廟住了十年而已。”

    “十年?而已?那給你授業的方丈知不知道他的小徒弟說謊說得比說真話還溜?”

    顧時行漠聲道:“你今日的話似乎格外多。”

    “嘖,被人戳中心思了就讓人閉嘴。”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懟著對方的時候,墨臺神色匆匆地快步走進了院中。

    墨臺上了廊臺,脫下鞋子快步走了過來,目光復雜的看了眼蘇長清後,才與自家世子說道:“蘇家二姑娘打了蘇六姑娘。”

    顧時行眸色瞬間沉了下來,周遭的氣場瞬間冷卻了下來,冷聲問:“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