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送綠衣

    蘇蘊從十九歲回到了十五歲這一年,已有兩日了。

    在這兩日裡邊,她除卻讓自己極快適應四年前未出閣時候的生活起居,也隨時警惕著把她擄去顧時行廂房中的那些人。

    被擄走時,昏昏沉沉之際聽見有女子說在她的湯中下了藥,故而在後來這兩日,但凡前邊送來湯水與糕點,她幾乎不碰。

    且被擄走過一次,哪怕現在是九伏天,晚上悶熱得緊,她也會把門窗給鎖得嚴實,以防自己再被擄走。

    再說身子雖然爽利了些,可身上的紅痕依舊未消,還是得用脂粉來遮掩。

    今日要與蘇芩約定一同出門,讓初意把那十來盒香膏都裝入了籃子中,再用布蓋住。

    蘇蘊會調製的香膏,是從小娘那處學的,後來加以琢磨,所調製出來的香膏香味清香淡雅,香而不膩,賣得很好。

    蘇蘊會想到補貼用度,還是因前兩年蘇府嫡出的三姑娘出嫁之時,主母為其增添嫁妝,把府中一些用度削減了。

    小劉氏不爭寵,用度自然是被削減得最厲害。其他兩個妾室的用度不變,只有小劉氏的用度削減了。

    小劉氏自生了蘇蘊後,身子便一直很是虛弱。蘇蘊為了有銀子給小娘賣補品補身子,才會想到做些繡品和香膏拿到鋪子裡賣。

    香膏賣得好,一盒也能掙個半錢銀子。小院的月錢也不過是五兩銀子,一個月給胭脂鋪子送去約莫三十盒香膏,再算上一些繡品,一個月也能掙個二兩銀子,是一筆非常不錯的收支。

    管了數年高門的賬,倒也不會看不起這一點銀錢,畢竟細流也可匯聚成川流。

    再者掌管了侯府這麼多年的賬,也管過鋪子,她對鋪子也頗有心得。

    便也開始計劃著等存夠了錢,再暗中租一個小鋪子,屆時請人打理。

    雖然現在想這些,有些過早了。可到底比現在多活了四年,心境不大一樣了,還是得及早打算才成。

    與初意一同出了府,而馬車已經備好了。

    在府中吃穿用度都被蘇府主母剋扣得緊。但在出行這一塊上,馬車倒是寬敞舒適,畢竟那主母也也是好名聲的。

    約莫小半個時辰,蘇蘊與蘇芩到了胭脂鋪子。

    蘇蘊陪著蘇芩挑選胭脂水粉之際,讓初意把香膏先送到隔著半條街的胭脂鋪子去。

    送去,再回來,也不過是一刻時。可現在都已經過了一刻多了,也不見初意回來。

    蘇蘊身邊就這麼一個丫頭,也不能遣個人去瞧瞧。思索了幾息,見蘇芩還在試胭脂,她便尋了個藉口出了鋪子。

    時隔四年,有些不大記得那間鋪子所在,只能憑著記憶尋找。好在並不遠,一會便尋到了胭脂鋪子。

    入了鋪子,卻不見初意的蹤影。

    女掌櫃見到蘇蘊,忙迎上前去,喜道:“六娘你可算來了。”

    身為尚書府的庶女,到底也是個主子,買繡品和香膏補貼用度若傳了出去,名聲不好聽,且也會被蘇府主母責罰,故而蘇蘊都是偷摸著來的,也只與掌櫃說自己名喚六娘。

    聽到女掌櫃的話,蘇蘊面露不解:“掌櫃要尋我?”

    女掌櫃道:“有貴人要把六娘你的香膏全要了,但想要見一見你。”

    蘇蘊並未因有人全要了她的香膏而喜上眉梢,而是沉靜地問:“我那個丫頭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