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察覺

    說罷,蘇蘊轉了身,輕挪了兩步便推開了自己閨房的房門。

    屋中黑漆漆的,憑著記憶,她尋到了火摺子,把桌面上的油燈點亮了。

    四年沒有回來,雖有些陌生,可又很是懷念,懷念之餘又總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勁。

    這好似不像是在做夢?

    正要細思之際,房門被敲響,隨而傳來初意的聲音:“姑娘,水打好了。”

    蘇蘊應了一聲進來,初意推開了門,端著一盆水進了屋子。

    放到了屋中後,她轉身正要問是否要去做些夜宵的時候,看到主子脖子上的紅點,道:“夏夜的蚊蟲可真討厭,姑娘一會擦了身子後,奴婢給姑娘搽些藥。”

    搽藥……?

    蘇蘊有些茫然。

    初意道:“那些蚊蟲都把姑娘的脖子叮得都是紅點,一會該是要起包了。”

    說著,初意便走去蘇蘊的梳妝檯前。尋膏藥之際,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因聽到她的話,反應過來後,羞得滿臉通紅,紅得似滴血的主子。

    蘇蘊退了幾步,離燭火遠了些,然後暗暗呼了兩口氣來緩和亂跳的心。

    初意把一小盒膏藥找了出來,蘇蘊道:“也只是叮了幾處,我自己來便好,你且回去休息吧。”

    初意吧膏藥放到了桌面上,問:“可要奴婢去做些夜宵?”

    蘇蘊搖頭,讓她退出去了。

    等人退了出去,緊繃的心絃才稍稍鬆了了些,可臉依舊燙得很。

    走到了梳洗架旁,掬起一捧涼水就潑在了臉上。冰冷的井水驅散了些許的熱度,但依舊覺得臊。

    把衣裳脫下,才驚覺身上都是紅點,便是腰的兩側都被掐得有了手掌印。

    似乎被欺負得極慘。

    想起顧時行不管不顧的狠勁,蘇蘊緊緊咬唇,才憋住了眼眶裡邊的眼淚,可眼尾依舊泛紅得很。

    但隨即她便發現了更嚴重的事情,她沒有穿小衣……

    小衣去、去哪了?

    *

    蘇家嫡子院子遭了賊。那賊人被追之時直接推開了廂房的門,闖了進去。

    屋中無燈,看不清那紗幔之後躺了多少個人,但帶著面具的黑衣人進到屋中,看到了敞開的窗戶,還有窗戶底下的杌子,便知道事情壞了。

    可身後有蘇府護院追著,由不得他再三思慮,只能踩上杌子跳出了窗戶。

    床上的人聽到了院中聲響,已漸漸清醒,在賊人進來,跳窗離去,也已有五分清醒。

    不過片刻,便又有數人提著燈籠追進了屋中,屋中一亮。

    護院不清楚屋中是何人,提著燈籠朝床探去。

    只見有一個赤著上身,身下蓋著軟衾,披散著墨髮的男子坐了起來,撩開了紗幔。

    男子目光所及,不管屋子的擺設,還是床外的護院,都讓他眼神微變。

    但也只是一瞬的詫異,很快便平緩了過來。

    護院看到男子,臉色一變,猛地低下頭,拱手道:“小的不知世子在此歇息,如有冒犯,請世子恕罪!”

    顧時行淡淡的掃了幾人一眼,目光也在這屋子掃了一眼,隨而淡聲問:“何事?”

    護院道:“有賊人慾行竊,被我等發現了,追趕之時闖入了世子的屋中,我等便追著進來了,一時不知世子宿在這屋中。”

    顧時行未著衣衫,且面色寡淡,可那身上的凜冽的氣息卻也能讓幾個護院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顧時行面色清冷,無甚表情,漠聲道:“既是追賊人,還站在這做什麼,還不快去追?”

    護院嚥了咽口水,滿懷歉意道:“我等失禮了?”

    說罷,皆從屋中退了出去,然後關上了房門,四下搜尋。

    因有賊人,院中的人都被吵醒了,院子外邊起了嘈雜聲。院中也亮如白晝,有光亮透過紗窗進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