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丙 作品

51、第 51 章

    高三一整年,齊舒怡每週都能聽到一段周家的故事,甚至是周家的秘辛。

    比如周禮的母親竟然姓覃,跟周禮父親離婚,是因為她消費能力太強。

    比如周禮跟他外公家並不親近,覃家裡面水太深。

    再比如周禮跟他父親相處得像陌生人,一天說不上一句話,周禮爺爺奶奶不知道怎麼調節他們父子關係。

    最後,就是周禮父親入獄了。

    齊舒怡在進入大學後,回看高中三年,也回想了周禮,她結合自己專業所學,重新認識了周禮這個人。

    “他交往經歷豐富,但交往經歷不代表戀愛經歷,在我看來,他的戀愛經歷為零。”齊舒怡微微擰眉,說道,“周禮其實看不起女人。”

    林溫一愣。

    她手上還掰著菜葉子,聽到這裡,她反駁:“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周禮他從來都沒有看不起女性。”

    “抱歉,是我沒說完整。”齊舒怡道,“準確得說,應該是周禮看不起任何戀愛中的女人,以及戀愛中的男人。”

    周禮的父母對周禮影響極深,他的母親將愛情當兒戲,他的父親將愛情當人生,一個愛得淡薄,一個愛得深沉,這可能讓他覺得,沉浸在愛情中的人,都是神經病。

    但他又想嘗試戀愛,也許這跟他爺爺奶奶從小灌輸給他的傳統婚姻觀有關,又也許,他是想體驗他父母的曾經。

    愛情總歸是沒錯的,錯的是在這段愛當中的人。

    周禮一邊嘗試,一邊又置身事外,像個旁觀者一樣冷漠地看著他的歷任女友,也冷漠地看著他自己。

    齊舒怡也推翻了她從前認為的“他情感太充沛”。

    周禮不是情感充沛,相反,他過於淡薄了。

    而如今,齊舒怡又要再次推翻自己。

    心理學的奧妙或許就在於,她以為她已經完全讀出了一個人,可事實上,人類何其複雜,也許走完一輩子,她都不一定讀得懂一個人。

    “我之前一直在外地讀書,這些年很少回來,去年回來看爺爺奶奶,我爺爺奶奶又跟我提起了他。”齊舒怡娓娓道來。

    去年八月,她回來了一趟,爺爺奶奶開始催婚。

    齊舒怡稀奇:“你們以前還說周奶奶他們思想太傳統。”

    齊奶奶道:“是啊,可我們又沒否認這種傳統。”

    齊舒怡:“……”

    “你既然提到你周奶奶了,那正好,你周奶奶說了,周禮這些年一直單身,在大學的時候都沒談過女朋友,現在工作了,他藉口更多,你周奶奶一直在幫他相親。”齊奶奶笑道,“我上個禮拜提到你要回來了,你周奶奶可高興了,知道為什麼嗎?”

    “……”

    於是齊舒怡點了頭,但她點了頭,周禮那邊卻一直沒有回應。

    直到九月,她回來讀博,相親終於安排上日程。

    那天約在西餐廳見面,時隔多年,周禮再次出現的形象是一身西裝革履。

    齊舒怡也偶爾會看看財經新聞,可電視和真人到底不同,看到真人,她才確信,高中時期某個桀驁淡漠的男孩,真的已經長成了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

    周禮不認識她,對她這個校友也完全沒印象,他紳士地請她先點餐,等一番客氣的開場結束後,周禮才坦言,他爺爺奶奶即將離開這裡,臨走前就一個要求,希望他去相親。

    齊舒怡能想象到兩位老人是如何威逼或者賣慘的,她不在意道:“這麼巧,我跟你也算同病相憐。”

    那頓飯周禮請客,吃得還算愉快。

    過了一陣,齊舒怡主動聯繫周禮,她有學業上的事需要周禮幫助,那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他們的第三次見面,是在相親一個月後的十月份。

    那天她約了一位ktv老闆,要問對方拿一份關於娛樂行業灰色地帶從業者的資料,到了ktv,老闆說他有點事,可能要一兩個小時後才能過來。

    她正為這一兩個小時的去處苦惱,恰好就在這家ktv,她碰到了周禮。

    “嗨,這麼巧!”齊舒怡跟周禮打招呼。

    周禮剛從門口進來,道:“我約了朋友,你來這唱歌?”

    “我倒是想,我約了這家ktv的老闆,但老闆可能要遲到一個小時。”齊舒怡唉聲嘆氣,“現在我得消磨掉這一個小時,不知道你的朋友們介不介意多認識一個朋友?”

    周禮插著兜走向一間包廂,說:“那進來坐坐吧。”

    就這樣,齊舒怡跟著周禮,混進了包廂。

    林溫沒想到當初的情況是這樣,她把垃圾袋的口子撐大一些,將周邊地面的爛葉子撿進去。

    齊舒怡擇著菜,把擇掉的部分都扔在了地上。廚房後院一直很亂,人多菜多,收拾的過程乾淨不了,午飯後會再統一清掃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