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笀 作品

第三百三十章 龍,我找到了

    溫早見立在曲紅綃的房間裡,在窗前。窗戶關著,外面沒有風吹得進來。透著微微透亮的窗紗,她看著外面,想著一些事。

    她將臉上曲紅綃送給她的面罩拿了下來。輕輕撫弄臉龐,疤痕消失了,皮膚已是光滑的了,可以不用再戴著面罩。

    想了想,她抿著嘴,還是把面罩戴上,捨不得取下來。是喜歡的人送的呀!她想。可摘不得。

    如霧一般……

    曲紅綃眼前的一切,如霧瀰漫著,叫人看不清楚。

    “早……”

    她只是隱約記得,先前自己在和溫早見喝酒,便下意識地輕聲呼道,名字未叫完,頭便痛起來。

    “哎!”

    溫早見本驚喜地轉過身來,看見曲紅綃坐在床上,睡眼迷離,沒睜得全,短髮被揉得亂糟糟了,這裡耷拉,那裡耷拉,慵懶的倦氣浮著。

    “像是清晨初醒的貓。”

    溫早見這樣想。想著,她倒真是覺得曲紅綃像貓一樣,安靜,獨立。

    怦然心動。

    她迎上去,坐在床頭,握著曲紅綃的手。她知道,紅綃的手一直都是冰的。

    “怎麼樣了?”她問。

    曲紅綃仍在朦朧中,沒看得清醒,瞧著溫早見的面罩,瞧著裡面那一對眼睛,細聲軟語,“頭痛。”

    溫早見第一次見到曲紅綃這般值得憐惜的模樣,心軟得不成樣子,像是被酒泡醉了一樣。她想多瞧一瞧這樣的曲紅綃,想多聽一聽她的溫聲細語。

    但她更希望曲紅綃好好的。

    她伸出手,輕輕點在曲紅綃眉心,送進去一道暖流,驅散酒意朦朧。

    曲紅綃的雙眼漸漸清明,漸漸瞧明白了眼前的場景。然後,她輕巧地撇過頭,不說話,從被子裡鑽出來,然後走到旁邊,從衣籃子裡取出衣服來,然後穿上。

    穿上白衣的她,是溫早見最常見到的她。

    曲紅綃好似沒被先前的事所影響,問道:“我睡了多久?”

    “不久,才兩個時辰。”

    曲紅綃點頭,然後微笑著說:“謝謝你照顧我。”

    溫早見也跟著笑了笑,“不要和我說謝謝。”

    曲紅綃注意到什麼,伸手將溫早見臉上的面罩取了下來,看著一張白淨的臉後,便說:“你的臉好了。”

    “嗯,差不多了。”

    “那就不要——”

    溫早見平時裡都是聽曲紅綃的話的,但是這次她沒有。她從曲紅綃手裡奪過面罩,說:“我很喜歡這面罩,要一直戴著。”

    曲紅綃說,“那不久可惜了你的容貌嗎?”

    溫早見眨眼問,“你覺得我好看嗎?”她眉目徐徐,顰顰一笑。

    曲紅綃轉過身去,“好看。”

    說著,她邁著步伐,往外面去。

    溫早見戴上面罩,追上去,“我沒聽到。”

    “我說,好看。”

    “哎!你也好看。”

    ……

    曲紅綃越過二樓的廊道,徑直地來到葉撫的房門前,敲了敲。

    “進來。”

    她推門而入,看向葉撫,“先生,我來了。”

    葉撫沒有抬頭,不急不緩地在他的記錄冊上寫著。“我沒有叫你。”

    曲紅綃頓了一下,然後說,“我自己來的。”

    葉撫放下筆,看向她,“坐吧。”

    曲紅綃邁步進去,坐到葉撫對面。

    葉撫問,“有什麼事嗎?”

    曲紅綃說,“我喝酒了。”

    “你又不是小孩子。喝了酒不必抱著歉意。”

    “可是,我覺得我讓先生失望了。”

    “我從來沒對你失望。”

    曲紅綃說:“今天本來是個重要的日子,我不禁喝酒了,還沒忍住,喝醉了。是我任性了。”

    葉撫搖頭。

    曲紅綃繼續說,“我還記得,先前先生來酒館找我們的時候,有些生氣。”

    “我的確有些生氣,但是你沒理解我為什麼生氣。”葉撫說。

    曲紅綃皺眉問,“難道不是關鍵時刻任性嗎?”

    葉撫說,“我是你的先生,自是不會同你計較什麼,也不會說讓你自己去領悟。你有錯誤我會指出來。”

    “先生請講。”曲紅綃側耳傾聽。

    “你的心亂了。”

    曲紅綃微微怔住,下意識撫著胸口,“心亂了……可是,我自己卻不知道。”

    “就像喝醉了的人不知道自己喝醉了。”

    曲紅綃垂目,“有些時候,我的確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