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葉秋桐聽到這裡, 明白過來,果然有人在背後搗鬼,只是之前沒想到是顏沛, 顏沛居然為了討好秦啟帆做到這種地步。

    仔細想想, 利用輿論耍陰招, 確實是顏沛的風格。

    葉秋桐有心理準備,暫時還能保持平靜, 旁邊的江丹瓊就沒有這麼淡定了。

    江女士豎起眉毛, 生氣地說:“這人到底是誰,居然敢串通秦啟帆做這種事。”

    葉秋桐安撫江丹瓊:“夫人,現在剛開始,我們再聽聽。”

    江丹瓊也明白這點, 按捺住自己的怒意, 耐著性子繼續聽隔壁房間的對話。

    顏沛還在說著:“我還不是為了你,我希望你能把秦譯打敗,希望你能當上秦家的繼承人。”

    秦啟帆一直都沒吭聲,微笑著聽顏沛說話, 這時候才開口說道:“就你這樣的小打小鬧, 想讓我掌控集團, 還不夠吧。”

    顏沛見秦啟帆有了反應,露出開心的表情:“當然不夠, 我知道你們做生意的勾心鬥角很複雜, 但我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的心意在這裡, 你看不到嗎?”

    秦啟帆轉過頭, 細長而風流的眼睛裡帶著戲謔, 他說:“看不到, 你得說出來。”

    顏沛:“……”

    顏沛嬌嗔地看了秦啟帆一眼,說:“討厭,人家害羞嘛。”

    隔壁的兩個人同時露出吃屎一般的表情。

    葉秋桐心想,顏沛這也太不要臉了吧,為了攀上秦啟帆甩了謝飛哲,還做出恬不知恥的事。

    他隱隱覺得不止如此,顏沛做這些事還有別的原因。

    難道是想報復他?

    葉秋桐一愣。

    不至於吧,顏沛心眼這麼小?還把他們的私人恩怨牽扯到公司。

    葉秋桐抿了抿嘴唇,剋制住自己的怒氣。

    秦啟帆聽了顏沛的話,將手臂擱在沙發靠背上,看上去就像攬著顏沛,顏沛越發羞澀,臉頰緋紅。

    秦啟帆說:“我說了,還不夠,對我好的人千千萬,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脫穎而出。”

    顏沛臉上的紅暈褪去一些,他清了清嗓子,說:“秦大少好難應付。”

    秦啟帆說:“太容易到手,不是很沒意思?”

    顏沛抿著嘴唇笑:“確實。”他有些得意,“既然我約你出來,自然給你準備了豐厚的禮物,我另有辦法對付秦譯,但在這之前,你是不是要給我一點獎勵?”

    兩個人在房間裡調情,葉秋桐看得有些不耐煩,他看出來秦啟帆對顏沛沒意思,要不也不可能邀請他們來看戲。

    但他不知道秦啟帆浪費時間跟顏沛虛情假意是為什麼。

    就在這時,他們包間的門突然開了,秦譯出現在房門口。

    江丹瓊高興地喊出來:“阿譯。”

    葉秋桐則是鬆了口氣。

    秦譯衝母親點點頭,走到葉秋桐身邊,低下頭對他說:“不要以為通知我了,我就不會生氣。”

    葉秋桐心虛地笑笑,說:“事情緊急嘛。”

    那時候秦啟帆催著他走,但他堅持自己開車,秦啟帆拗不過他,便發了定位,讓他跟著。

    於是葉秋桐一邊開車,一邊給秦譯打電話。

    秦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葉秋桐小心翼翼地雙手合十在秦譯面前求饒:“秦總,別生氣啦,就這麼一次。”

    秦譯垂著眼睛,伸手摸了摸葉秋桐的頭髮。

    江丹瓊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跟以前又不一樣了。

    之前葉秘書對秦譯的態度明顯帶著敬畏,而現在,一個撒嬌,一個縱容,哪裡還有半點上下級的樣子。

    葉秋桐為了轉移秦譯的注意力,拉著他走到兩間房之間的窗戶旁邊,指著隔壁屋子的兩個人,說:“有好戲,快看。”

    秦譯轉過頭,目光沉沉地看著一牆之隔的秦啟帆。

    這時候秦啟帆與顏沛拉扯了一波,顏沛終於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時銳那邊只是阻攔也攔不住,時銳的研發部總會吸納新鮮血液,不如順水推舟,把我們的人安插進去。”

    秦啟帆挑眉:“我們的人?”

    顏沛笑著說:“能在時銳的研發部裡攪渾水,又能把時銳的情報偷出來的,不是我們的人是什麼。”

    這意思是要藉著時銳研發部招人的時機,安插商業間諜了。

    葉秋桐和江丹瓊倒吸一口涼氣。

    “沒想到這個小白蓮還是個黑心蓮。”江丹瓊見兒子來了,也不掖著了,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直接出去收拾他。”

    秦譯沒有理會顏沛,隔著單向玻璃看著秦啟帆,突然問自己的母親:“他是什麼時候開始一心搞科研的。”

    江丹瓊怔忡片刻,這才反應過來秦譯口裡的他指的是秦啟帆。

    她回憶:“應該是他念博後的時候做出的決定。”

    江丹瓊和秦譯都知道,秦啟帆選擇深造,正是秦譯加入時銳的那個時間段。

    秦啟帆從小就是學霸,十六歲就讀了大學,然後唸了個phd回來,但他聽從秦邦言的勸,在取得博士學位後進入公司。

    可在秦譯畢業後,他突然決定繼續出國讀博後。

    他在國外各大研究所鍍金歸來,變成了徹頭徹尾的技術精英,某些時候甚至可以稱為科學家,與企業家的道路漸行漸遠。

    母子兩想到這裡,同時沉默。

    葉秋桐不知道他們的心思,本能地察覺到秦譯的情緒不對,伸手碰了碰秦譯的胳膊,喊了一聲:“秦總。”

    秦譯望著葉秋桐漆黑的眼睛,看到了他眼裡的擔憂,反過來安撫,說:“沒事。”他平靜地扭頭,繼續看秦啟帆,“看看他要做什麼。”

    那邊顏沛說完自己的計劃,繼續向秦啟帆邀功:“這樣久而久之,時銳的所有情況都掌握在你手裡,秦譯將不是你的對手。”

    秦啟帆聽了他的話,玩味地笑了笑,說:“你以為做生意是過家家呢。”

    顏沛的笑容淡了幾分。

    秦啟帆繼續說:“就憑你的腦子想幾個計策,就想扳倒秦譯,未免太看不起他。”

    他露出涼薄的表情:“而且我最討厭做生意勾心鬥角的人。”

    顏沛徹底失去笑容,皺起眉頭,問:“你什麼意思?”

    秦啟帆說:“凡事有因必有果,你父親如此嬌縱你,把你養成這種性格,他必然也有問題。 ”

    顏沛再次笑起來:“秦主任說什麼呢,真愛開玩笑。”

    秦啟帆說:“不說別的吧,就說你在國外揮霍,購買大量畫作,錢是哪裡來的。你回到國內後,沒有好好搞設計,而是做起藝術品倒賣的生意,你父親有沒有在背後支持。”

    他微笑,依舊一團和氣,甚至有些溫柔:“你這麼囂張跋扈,是誰給你的底氣和資本。”

    “肯定是你父親吧,那你父親的錢又是怎麼來的?我想想,招生時有沒有收受賄賂,校園擴建時有沒有收別人的意向金,批准項目時,有沒有給別人開後門。”

    顏沛被問得愣住,過了好半天才說:“你在說什麼呢,不要汙衊。”

    秦啟帆輕鬆地靠在沙發裡:“我只是隨口一說。”他滿臉笑意,“有沒有做,天知道。”

    顏沛有些動怒,說:“你不願意聽我的就算了,把我父親拉出來幾個意思。”

    他向來表面上柔柔弱弱,偽裝得很好,從來沒有人說過他囂張跋扈,今天秦啟帆這麼說,讓他非常羞惱。

    顏沛冷笑:“我一番好心好意,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倒打一耙,就你這樣的,活該被你弟弟打壓。”

    秦啟帆聽見這種話也很平靜,說:“我只是教教你,動心思搞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把柄,否則死得最快的是你自己。”

    “至於我弟弟……”秦啟帆笑得和藹可親,“我的家人哪裡能讓你來坑害?”

    他臉上的笑容從親切變成陰森,細長的眼眸盯著顏沛,眸光甚至可以說是恐怖。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打時銳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的嘴臉,一臉蠢相,以為自己厲害得不得了,實際只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罷了。”

    顏沛哪被人這麼罵過,又氣又懵,同時也反應過來,秦啟帆根本不想跟秦譯對著幹,他甚至在護著秦譯。

    隔壁的三個人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同時沉默著。

    葉秋桐大概明白秦啟帆的想法了。

    秦啟帆找來葉秋桐和江丹瓊,確實有表態的意思。

    他希望從秦譯身邊的人入手,以一種緩和的方式滲透自己和解的意圖。

    他不敢直接找秦譯,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突然,怕他們會不相信,以為他要使詐,於是如此迂迴。

    而且葉秋桐估計,他還顧慮著秦邦言和傅家,表面上順從董事長,私底下喊他們出來聽他和顏沛的對話,是在告訴他們對付顏沛的幾個思路。

    秦啟帆不方便親自動手。

    至於願不願意接受他表達的善意,秦譯已經在這裡,就看秦譯的了。

    葉秋桐看向秦譯,他正站在窗邊,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葉秋桐知道總裁心思深沉,又不喜歡說自己的想法,只能再靠近一些,默默將自己的溫暖渡到秦譯身上。

    就在這時,隔壁房間突生變故,又有一個人闖了進來。

    “你果然劈腿!”那人從門外衝進來,指著顏沛大聲說道。

    葉秋桐看到這一幕愣住。

    為什麼謝飛哲會出現在這裡?

    謝飛哲很生氣,他在葉秋桐那邊吃癟,又不敢得罪秦譯,只能作罷。

    同時他也關注著顏沛的動向,希望找出顏沛劈腿的證據。

    顏沛劈腿,他佔理,他總該能出一口氣吧。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他隱隱約約對顏沛劈腿的對象有了猜測,又不敢確定,今天剛好遇到顏沛出門見人,他跟上來,果然被他撞破了兩人幽會的場景。

    他就知道是秦啟帆,顏沛一開始安排送畫的事就沒安好心。

    謝飛哲指著顏沛,說著:“你太過分了。”

    謝飛哲到底是老師,雖然擅長鬍攪蠻纏,但罵不出狠話。顏沛見這個小丑突然出現,本就惡劣的心情更加煩悶,他看向謝飛哲,說:“我們已經分手,你有什麼資格跑過來指責我。”

    謝飛哲又指向秦啟帆:“明明還沒分手的時候,你就跟他勾搭上了!”

    秦啟帆在一旁看笑話,撇清關係:“跟我無關,我可不認得他。”

    顏沛見秦啟帆這麼說,想到今天被幾番羞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謝飛哲不管那麼多:“哪裡沒關係,你們早就有來往,我都知道。”

    顏沛很不耐煩,看見謝飛哲就厭惡,一想到自己跟這麼無能的人睡了一年,更是煩得要死,他習慣性地笑了笑,只不過這次笑容扭曲又惡毒:“就算有來往又怎麼樣,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長相就那樣,能力也一般,不管給你多少資源都爛泥扶不上牆,憑什麼讓我跟著你。”

    當年顏沛不過是看到謝飛哲在年輕教師裡還算優秀,又有男朋友,閒得無聊把人搶過來玩玩,到手以後才發現謝飛哲是個繡花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