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小郎君 作品

第375章 復仇者

    常言道,戰場瞬息萬變。

    這句話恰好應在此處。

    任誰都沒想到,前一刻還打生打死,勢如水火的蠻族和鎮北王,竟在此刻突然結盟,把矛頭對準手持鎮國劍的神秘強者。

    對於五位巔峰高手,同時望來的目光,許七安舔了舔嘴唇,露出了猙獰的,嗜血的笑容。

    “你似乎很興奮?真以為有鎮國劍,就能以一敵五?”鎮北王眯著眼,冷笑道:

    “看你的氣息,也是三品,正好血丹效果不夠,那就用你生命精華來彌補。”

    三品高手的生命精華不比血丹差,更準確的說,鎮北王煉製血丹是為了龐大的生命能量推動他衝擊二品的關卡。

    本質是“龐大的生命能量”,三十萬百姓煉製的血丹是生命能量,三品高手的精血也是生命能量。

    只不過平時要殺一名三品太難太難,遠不如屠城容易。

    聽到鎮北王的話,燭九和吉利知古舔了舔嘴唇,露出垂涎之色。

    圍殺一名三品武夫,平時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蠻族和妖族是盟友,兩名三品,而北境雖只有鎮北王一位三品,但他佔據主場優勢,有護城法陣和重型殺傷法器。

    本身就是硬骨頭,其次,鎮北王肯定不會死守雲州城。他和燭九攔不住一名只想逃跑的三品。

    而殺不死鎮北王,只會招來大奉的反噬,他們害怕那個魏淵再次揮軍北上。

    所以雙方偶有衝突,但沒有這樣的大規模戰役。

    現在不同,現在是五名巔峰高手圍殺一名三品,即使對方有鎮國劍,頂多也就是烤肉上紮了一根針,吃起來有難度,也只是有難度。

    在眾人注視之下,許七安把鎮國劍插在地上,抬起雙手,捧住臉,昂起頭,發出嘶啞的怪笑聲:

    “壓抑了這麼久,終於可以盡情釋放力量,五個三品的黃毛小子,勉強夠本座吃一頓。”

    然後,他豎起一根指頭,宣佈道:“第一階段。”

    鎮北王等人眉梢一挑,只覺得對方不是虛張聲勢,就是因為血丹帶來的力量有些失去自知之明瞭。

    喂喂,大師你也太飄了吧,雖然你生前可能很強,可你現在只是斷臂加殘魂啊........許七安也覺得神殊狀態有些不對。

    每次現出不滅之軀,神殊就會變的怪怪的,性情大變,彷彿換了個人。

    “虛張聲勢!”

    巫師冷哼一聲,展開手掌,對準許七安:“歹.......”

    他想說的是“死”,用咒殺術給予這個突然精神失常般的強者一記重創。

    但“死”字說到一半,“許七安”突然食指抵住嘴唇,以一種浮誇的語氣,壓低聲音說道:“噓,三緘其口。”

    剎那間,巫師只覺得嘴巴被無形的力量封住,不敢他如何努力的張大嘴巴,就是無法發出聲音。

    許七安隨後消失,貼身近戰輸出。

    一輪刺目的光團爆發,外人根本看不清戰鬥細節,只能通過不斷爆炸的,雷聲般的巨響裡領悟到戰鬥的激烈。

    隨後一道人影跌飛出去,激發氣血後,這位巫神教的巫師肉身膨脹,原本比青色巨人吉利知古還高大。

    但現在被打回了原形,胸膛凹陷,腹部一個透亮的劍孔,左手齊肩而斷,斷口平齊,是被一劍斬斷。

    高品巫師快飛暴退,過程中激發氣血,以九品血靈的能力,為自己修復傷口,重塑斷臂。

    “小心,他沒有弱點,我找不到他的弱點。”巫師沉聲道。

    三品巫師叫做“靈慧”,可以看穿敵人的弱點、招式破綻,從而為自己規劃出一套有效的攻擊或反擊計劃。

    靈慧給人最大的特點就是遊刃有餘,像是高高在上的強者,不管你如何發狂攻擊,他永遠不慌不忙的化解。

    “你是佛門中人?”

    燭九尖叫一聲,本能的忌憚,豎眼旋即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五百年前,在一甲子裡被滅國的南妖也好,如今人才凋敝的北方妖族也罷,都吃過佛門的苦頭,都被佛門教育過。

    兩百年前的九州,能和佛門一較高下的,只有大奉的儒家。

    而今儒家沒落,佛門堪稱九州第一大勢力。

    “佛門算什麼,待我重聚肉身之日,便是佛門覆滅之時。”許七安猖狂大笑,像極了無法無天的狂徒。

    一道金光突兀刷來,直直打中神殊,卻打中了殘影。

    下一刻,出手偷襲的燭九心裡一凜,猛的回頭,豎眼爆射出金光。

    那裡一道身影剛浮現,便被金光撕裂,原來只是一道幻影。

    噗!

    渾身繚繞魔焰的“許七安”落在赤紅巨蟒的背上,他把青銅劍刺入巨蟒背部,拖著它,在這條赤紅色的大路上狂奔。

    鎮國劍切開了巨蟒的血肉,切斷一節節頸椎骨。

    他身後開出一叢叢血色的花。

    燭九淒厲咆哮,巨大的蛇身在城中翻轉,橫衝亂撞。在城頭士兵們眼裡,就如同一條發狂的蛇衝進了沙盤。

    這時,青色巨人吉利知古,無聲無息出現在許七安身後,巨劍霍然劈下。

    許七安身後彷彿長著眼睛,回身方撩鎮國劍。

    噹噹噹.......

    門板似的精鐵重劍在青色巨人手裡像是玩具,兩人在一瞬間,對拼二十餘刀,重劍一寸寸縮短,崩出一塊塊碎鐵片。

    許七安騰聲而起,按住青色巨人的腦袋,游魚般的竄到他身後,咔擦一聲,青色巨人的正臉出現在了後背。

    銅劍一閃,割開了皮膚外的角質甲冑,割開喉管,割開頸動脈。

    紅中帶青的鮮血如同噴泉,強大的壓力下,噴起數米高。

    鎮北王突然頭皮發麻,出於武者對危險本能的直覺,他猛的朝前騰躍,劈開了斬向頭顱的一劍。

    也就在他站穩的剎那,神殊如影隨形,已殺至身後,鎮國劍爆發煊赫的金光,彷彿要將虛空斬碎。

    鎮北王眼裡只剩煊赫的劍光,汗毛豎起,身體每一根神經都在向他傳輸危險信號,告訴他:危險危險,不避開會死!

    自山海關戰役後,已經很多年沒有遭受過致命的威脅。

    這一刻,他的心反而平靜下來,念頭前所未有的澄澈,有些人,越是危險,就越能爆發潛力。

    天賦絕倫的鎮北王恰好是後者。

    他表情波瀾不驚,他眼神平靜如鏡,他握住了拳頭,緩緩打出,卻又快到極致。

    一股霸道無雙的拳意激盪而出,引起天地異變,高空雲層旋轉,呈旋渦狀。大地轟隆隆顫抖,似乎無法承受如此霸道的意氣。

    眾所周知,武夫之粗鄙,古今少見,沒有炫目的特效,沒有花哨的技能。

    因此,鎮北王這一拳,完全以自身氣機引動天地異象,極其可怕。

    當!

    拳頭和劍刃碰撞在一起,天地間一聲洪鐘大呂,直接震暈遙遠處的士卒和蠻族騎兵。

    狂暴的能量化作純粹的衝擊波,兩人為中心,方圓數里的地面轟然下沉。

    吉利知古、高品巫師等人也不得不暫避鋒芒,躲避這股可怕的衝擊波。

    高壓之下,鎮北王轟出了他人生中最巔峰的一拳。

    他的拳頭已經化作血泥,斷裂的腕口不斷流淌出鮮血。

    霸道,是他堅持的武道,也是他凝練的意。

    “有趣有趣,極少見到有人修霸道之意。”

    “許七安”一手持劍,一手捂臉,神經質似的大笑,笑的讓鎮北王脊背發寒。

    “呼,呼........”

    緩緩後退的鎮北王,聽見了身旁傳來喘息聲,他左右瞥了一眼,發現吉利知古和高品巫師緩步靠近自己。

    似要會合。

    而遠處的地宗道首也慢慢挪移方向,挪移到三位近身戰強者的後方。

    他們不敢分散了。

    “他沒有弱點,近身戰堪稱無敵。”巫師傳音說。

    “他的肉身很古怪,非我等能比。”青色巨人也給出自己直觀的感受。

    “但他似乎沒有“意”。”鎮北王傳音道。

    他的手還沒恢復,血肉緩慢蠕動,消除淡金色的火焰。

    佛門中人,禪武雙修,肉身邪異可怕..........太強了,佛門何時出了這樣一位強者,他到底是誰。

    到此,五位強者不復剛才的自信。

    .........

    靠近城牆的房舍頂上,大理寺丞和兩位御史站在屋脊,眯著眼,眺望著遠處的戰場。

    他們只是凡人,根本看不清戰鬥細節,最多就是從轟隆隆的爆炸聲,以及吹到近前來時,化作狂風的氣機波動,判斷出此戰的激烈程度。

    但好在身邊有楊硯這樣一位金鑼,堂堂四品,平時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如今做個“望遠鏡”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劉御史一邊踮腳張望,一邊問道:“楊金鑼,戰況如何?”

    大理寺丞緊接著追問:“那位神秘高手如何能戰五人,他,他可還好?”

    楊硯心潮澎湃:“.......太強大了,那位神秘高手太強了。面對五位三品圍攻,竟憑一己之力,壓住了他們。”

    “好,好!”

    大理寺丞激動的渾身顫抖。

    趁著大奉士卒與蠻族停止交戰,那些存活的江湖武夫紛紛溜上城牆,各自挑了一處城牆俯瞰。

    太強大了,這就是巔峰高手的戰鬥。

    雲州城可是一座擁有三十多萬人口的大城,普通人橫穿這座城市,得走整整一天。

    騎馬也要兩個時辰。

    而今他們從城頭俯瞰,只看見大片大片的廢墟,只有臨近城牆位置的房舍保持完好。

    這是因為城中的強者們不以破壞為目的,否則,只怕連四面城牆都已經被拆。

    “幹他釀的,殺了鎮北王和蠻子、蛇妖,為楚州城的百姓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