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八百四十八章 賈珩回京



夜色低垂,冬夜的明月,皎潔而明亮,宛如一輪玉盤皎潔,只是冷風呼嘯,月輝顯得有些清冷。

 

位於金陵的北靜王祖宅燈火通明,明亮煌煌,水溶今日在府中設宴款待賈珩。

 

今日甄雪按著水溶的意思打扮了一下,換上一套天藍色的裙裳,蔥鬱雲鬢之間別著一根流光熠熠的金色鳳翅,而脖子上帶著一條翡翠項鍊,至於纖若蔥管的手指上套著一枚賈珩送的寶石綠戒指,在燈火映照下熠熠生輝。

 

麗人比之往日賢妻良母的嫻靜、端莊,此刻的裝扮無疑多了幾許少女感。

 

其實,甄雪也就後世大學畢業沒多久的年紀。

 

今天的酒菜都是甄雪一手張羅而來,當然也是方便施展計謀,經過甄晴的教導,甄雪已知道九曲鴛鴦壺的關竅。

 

北靜王水溶正在小廳之中焦急地來回踱步等待著,又是問著一旁的女官道:“去看看,永寧伯來了沒有。”

 

“是,王爺。”女官低聲應是,匆匆出了廂房,短短半個時辰中,來來回回就跑了六趟。

 

沒有多大一會兒,賈珩隨著一個嬤嬤來到後院,正是申酉之交,夜色卻完全漆黑下來,唯明月朗照,風聲不停。

 

北靜王水溶降階出迎,看向那少年,俊朗白皙的面容上喜色難掩,說道:“子玉,你可算是來了。”

 

賈珩拱手行了一禮,說道:“讓王爺久等了。”

 

兩個人寒暄而罷,進入廂房,此刻室內溫暖如春,香氣宜人,高几之上的燭臺點著不少蠟燭。

 

甄雪已端坐在一張圓桌之畔,安靜等候著,見到賈珩過來,盈盈起得身來,秀美玉容上見著幾許異樣之色,喚道:“子玉。”

 

賈珩點了點頭,凝眸看向北靜王,低聲說道:“王爺,王妃也在?”

 

水溶輕笑說道:“王妃聽說子玉前來,特意燒了一桌菜,子玉等會兒嚐嚐王妃的手藝,子玉,都是一家人,不必見外。”

 

等子玉與王妃有了合體之緣,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賈珩也不多作謙辭,在北靜王的招呼下,落座下來,隨意閒聊著,主要是敘說福州船政學堂的章程。

 

北靜王對此倒是真的頗感興趣,問個不停,而一旁的甄雪執壺斟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水溶俊朗的面容醺然欲醉,舌頭已又幾分打結,說道:“我前往福州籌建船政學堂,那邊兒千里迢迢,歆歆和王妃在金陵也無人照顧,京中的太妃也想著女兒,子玉這次回京,不妨先帶著王妃一同回去罷。”

 

賈珩並未應允下來,而是抬眸看向甄雪,問道:“王妃的意思呢。”

 

甄雪放下酒壺,柔聲說道:“王爺,姐姐在府中靜養,我想多陪陪她,等明年開春再回去不遲。”

 

見甄雪婉拒,水溶面上就有幾許怫然不悅,端起酒盅抿了一口,目光投向那少年,說道:“子玉,其實我有一事相托。”

 

賈珩暗道一聲來了,面色故作不解,問道:“王爺,不妨直言。”

 

水溶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面色悽然說道:“自我與雪兒成親以來,一晃五六年,膝下無男丁,府中太妃很是著急,現在也快成了我的一塊兒心病。”

 

賈珩皺了皺眉,沉吟問道:“王爺,此事可有別的緣故?”

 

按說能夠談到這個,那就是通家之好。

 

水溶嘆了一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說道:“許是我身子有問題,郎中說我再難生育。”

 

賈珩默然片刻,勸慰了一句說道:“王爺不必氣餒,可以多尋一些良醫,好好診治診治。”

 

詭計多端的零,他們的話聽聽也就是了。

 

水溶搖了搖頭,道:“郎中看了不少,藥也吃了不少,但全無用處,太妃不知為此事愁白了多少頭髮。”

 

賈珩放下手中的快子,沉吟說道:“王爺如缺人承嗣,可以從族中擇取小兒過繼,這是不違我大漢典制的。”

 

天子都有絕嗣,祖繫世移,何況是他人?過繼之子仍是有著繼承權,而且官府要備桉,承嗣香火。

 

所以,當初賈珩給黛玉、陳瀟提及生孩子過繼,才讓兩人覺得頗為動心。

 

水溶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族中也沒有那般合適的子弟,而且,太妃也不同意以此法承嗣。”

 

賈珩想了想,說道:“王爺現在還年輕,可以找郎中診治,而且王爺可以多納美妾,三二年下來,說不得就有喜訊傳來。”

 

這個時候世家大族的紈絝膏粱喜愛男風,並不是一件稀奇的事兒,甚至可以說相當普遍。

 

如紅樓原著明文有載的就有馮淵、賈璉、賈珍、薛蟠等人,甚至寶玉。

 

但此事對整體的生育能力沒有影響,北靜王也不例外,否則歆歆是怎麼來的?

 

北靜王應該是有著心理問題,因為北靜王自己的長相已經非常俊美了,從小養在婦人之手,對女人不感興趣並不出奇,甚至對此產生性別認知障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世俗環境讓北靜王不得不娶妻生子,從而才出現這樣的問題。

 

水溶眸光轉而投向甄雪,此刻甄雪一張雪膩妍美的鵝蛋臉羞得通紅如霞,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水溶忽而將目光投向賈珩,低聲說道:“子玉覺得王妃如何?”

 

哪怕早已知道水溶要作什麼,賈珩仍是面色微怔了下,須臾,說道:“王妃她……王爺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水溶斟酌著言辭將自己的打算說出,目光灼灼地看向賈珩,說道:“子玉如是覺得王妃尚可,可以幫著她誕下麟兒。”

 

賈珩:“???”

 

此刻,甄雪原是羞得將螓首埋在胸前,聞聽此言,起身欲走,卻被北靜王拉住了胳膊,低喝道:“王妃,先前不是說好了,這時候扭扭捏捏走著做什麼?”

 

賈珩眉頭緊皺,正色說道:“爵位傳承事關國家名器,豈能私相授受……王爺這是在說醉話吧。”

 

水溶面色微頓,凝眸看向賈珩,低聲說道:“子玉,我沒有醉,王妃她……”

 

賈珩面色不悅地打斷了水溶的話頭兒,低聲說道:“王爺如是身子不大爽利,以後可以請個郎中相看,不要諱疾忌醫,如今提著此事,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

 

水溶見賈珩不允,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一時間也不敢再逼迫,嘆了一口氣,拿起酒盅連連喝了幾口,心頭不禁有些煩悶。

 

甄雪也拉過水溶的胳膊,低聲說道:“王爺,你喝醉了。”

 

水溶惱火地一下子撥開甄雪的胳膊,神色不耐道:“我沒醉。”

 

先前說著讓她好好打扮,她是半個字都沒有聽準,現在什麼樣子,分明入不得子玉的眼!

 

甄雪玉容蒼白,神色變幻,貝齒將櫻唇咬的出現白印子,顫聲道:“王爺。”

 

雖然心有他屬,但被自家丈夫如此對待,尤其是當著那少年的面,仍有些難以言說的羞辱。

 

賈珩看著這一幕,只得勸慰幾句,說道:“王爺,最近可多請一些太醫,幫著瞧瞧身子。”

 

水溶卻擺了擺手,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著悶酒。

 

過了一會兒,賈珩看向已是醉得不省人事的北靜王水溶,目光閃了閃,嘆了一口氣。

 

旋即,來到甄雪的近前,抬眸看向甄雪,低聲問道:“你給他放得什麼藥,怎麼這個時候才起作用。”

 

“是蒙汗藥,還有一些……”甄雪玉容微頓,貝齒咬著下唇,輕聲說道:“姐姐給配的藥,我不敢用太多。”

 

賈珩面色沉靜,低聲說道:“那我先將他弄到床上去。”

 

他剛才都想著要不應允水溶,但鬼知道水溶最終打的什麼主意?

 

至於甄雪有孕,會不會引起水溶的懷疑,其實並不會,當初歆歆就是北靜王為了堵住悠悠之口生下的女兒。

 

所以水溶所謂的自家身子有毛病,肯定是胡扯,聽聽就好……詭計多端的零。

 

賈珩這般想著,將北靜王抬到裡廂,放到一張床上。

 

甄雪也走將過來,一張溫寧如水的臉蛋兒羞紅成霞,綺豔動人,輕聲說道:“子玉,我喚了一個女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