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八百三十五章 賈珩 許是心頭仰思……也未可知



驛館之中

 

在場眾官吏聽賈珩提及廢太子和趙王一事,臉色倏變,都為少年所言感到震驚莫名。

 

賈珩沉吟說道:“這些刺客襲殺皇子,一定隱藏著莫大的陰謀,此事要徹查窮究。”

 

此刻,在場江南官員幾乎不敢與賈珩對視,唯恐被惦記上。

 

皇子遇刺,世子受戕害而亡,天子無疑回雷霆震怒,但震怒過後,自然要追查真兇。

 

但真兇與廢太子和趙王一黨聯繫在一起,事情一下子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賈珩道:“今天一早兒,國子監祭酒方堯春領著其子到甄家退婚,方大人可否說說,你是如何得知,抑或是知道楚王殿下不在甄家,而在驛館,這才自以為無所顧忌,這才想到甄府之中耀武揚威?”

 

方堯春心頭“咯噔”一下,暗罵一聲不好,急聲說道:“永寧伯,你什麼意思?你這番攀扯,究竟是何用意?”

 

賈珩打量著方堯春,冷聲道:“本官只是一種合理推測,否則,未免也太巧了一些,況且你為國子監祭酒,自詡清流,許是心頭仰思廢太子、趙王,也未可知。”

 

此言一出,恍若一股凜冽的寒風,好似一股鋼刀,幾乎讓方堯春遍體生寒。

 

這個永寧伯是要……要致方家滿門於死地!

 

什麼意思,就是方堯春身為國子監祭酒,心中仰慕和懷念廢太子,對當今聖上繼位法統的合法性有著不滿,這哪怕僅僅是猜測,就足以讓方家萬劫不復。

 

“你,你含血噴人!”方堯春手足冰涼,如見鬼魅地看向那蟒服少年,心頭怒吼連連。

 

也未可知……就是可能、大概、也許是這麼一回事兒,幾是有些類似“莫須有”的意味。

 

其他幾位官員同樣心頭震驚,這是什麼仇,什麼怨?

 

再看那蟒服少年的目光也都現出一絲忌憚。

 

如果這般言論的奏疏遞至天子桉頭,只怕方家縱然不家破人亡,也要脫一層皮。

 

自崇平元年、崇平三年、崇平七年,可以說每一次桉子牽連到廢太子,都會掀起朝野的腥風血雨。

 

其實,前面的幾次大獄都是太上皇與崇平帝在某種博弈之下產生的結果,代表了兩代帝王的意志。

 

而崇平一朝勢力的齊浙楚三黨就是在中樞朝臣被幾波清洗以後,逐漸為崇平帝換上新血。

 

南京六部的不少上了年紀的官員,恰恰是從中樞風波中僥倖得存的官員。

 

然後,又看向其他幾人,問道:“究竟是誰與歹人勾結,行刺殺之計,此事一定能查出個水落石出。”

 

沉邡目光凝重,忍不住道:“永寧伯為何斷言這些刺客是廢太子和趙王餘孽,如今距崇平初年已有十餘年過去。”

 

賈珩目光凝視向沉邡,沉聲說道:“這是錦衣密報,沉大人有疑惑,不妨到鎮撫司查查當初的卷宗?”

 

沉邡聞言,面色倏變,心頭劇震。

 

這是對他赤裸裸的威脅!

 

身後的主簿白思行,通判盧朝雲面色變幻,同樣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

 

賈珩道:“去年,忠順王在神京城的慈雲寺就曾遭遇刺殺,當初就調查是白蓮教作祟,如今看來,白蓮教已與趙王勾結在一起,刺殺皇子,欲謀大逆!否則,尋常賊人為何要刺殺藩王?”

 

提及此事,心頭有些古怪,要不要先將瀟瀟抓起來,好好炮製一番?

 

此言一出,在場的江南官員,心頭都是一凜。

 

這還牽涉到忠順王,這下子真的前後照應了。

 

誰不知當年忠順王對廢太子、趙王一黨的血海深仇?

 

楚王看向那少年,一時間,心頭就有些懵然。

 

賈珩轉頭看向楚王,說道:“殿下最近可待在驛館,由錦衣府和江南大營衛士保護,此事,我會具實上奏,調查個水落石出,同時需將刺客如何行刺,世子遇害一事彙總成卷宗,奏報聖上。”

 

楚王世子陳淳之死,肯定需有一個詳細的調查報告,主要也是看看甄晴的情況。

 

楚王聞言,心頭一驚,下意識開口說道:“永寧伯,這……這是否?”

 

原本想說著是否大動干戈,忽而勐然察覺到不對,因為這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

 

賈珩拱了拱手,說道:“此刻錦衣府還在追查,定會給王爺一個交代。”

 

他如實上奏,不過是稍稍加了一些私貨,江南官場可能與趙王有所勾結,接下來就是看天子自己的腦補。

 

江南是不是有著一些趙王餘孽,如果再加上先前女真來攻,那這些餘孽是不是打算趁著江南大亂,興風作浪?

 

再加上先前對虜一戰之時,江南官員對自己用兵的指手畫腳,天子很容易會產生被迫害妄想症。

 

而且,江南真的沒有官員與趙王之子有所勾結嗎?

 

沉邡此刻臉色陰沉,忽而覺得一股陰寒刺骨的涼風從四面八方傳達而來。

 

小兒這是要進讒言,興大獄!

 

這賈珩小兒果然心腸狠毒,禍國殃民之臣,竟想以酷吏手段,將江南官場捅破天。

 

賈珩如鷹隼一般的銳利目光掠向周圍眾人,說道:“諸位,奏疏今早兒已經遞送至京,等候聖上旨意吧。”

 

其實興大獄,大肆株連,應該不至於。

 

不僅僅是崇平帝的心態變化,不像早年那般殺性太重,還有在朝廷的浙黨,甚至齊黨、楚黨都會出來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