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八百零八章 甄晴:妹妹現在可還恨我?

  葉真將目光掠向渡口上相迎的男女老少,感慨說道:“二十多年前,安南大勝,上皇南巡,金陵城當初也是如斯盛況。”

  這位見證過隆治年間不少大事件的武侯,看著這一幕,難免心潮起伏。

  當然,可能一個人開始總是回憶往事的時候,要麼是現在不如意,要麼就是心態漸漸蒼老。

  艙室中,一張方形條案之後,身形挺拔不群的蟒服少年,正襟危坐在太師椅上,手中執著一根毛筆,在攤開的奏本上,書寫著這幾天作戰的總結。

  “前面到了金陵了。”陳瀟清眸微凝,看向那神情專注的少年,柔聲說道。

  賈珩放下毛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低聲說道:“到了就好。”

  隨著船隻抵近岸邊兒,大批江南大營的兵卒,按著雁翎刀,扶著長矛下了戰船,在岸邊兒列隊警戒。

  而賈珩的旗船也駛入渡口,從樓船上向岸上放下板子,賈珩在劉積賢等錦衣府衛的簇擁中下了船。

  這時,兩江總督沈邡看向那前呼後擁的少年,目中陰晦幾許,壓下心頭的一絲煩躁,隨著南京禮部尚書袁圖、國子監祭酒方堯春快步而去。

  而金陵體仁院總裁甄應嘉,也領著二弟甄軒從另外的方向迎去,臉上都堆起熱情洋溢的笑意。

  不管如何,今天金陵城的主角就是賈珩。

  “恭喜永寧伯凱旋歸來。”沈邡看向那少年,拱手一禮。

  也不知是不是心不在焉,凱旋和歸來明明是贅餘的語言表達方式,這位兩江總督仍是說出來,也沒有人注意平常語句中的錯誤。

  賈珩也拱手還了一禮,低聲說道:“有勞沈大人和諸位大人出城相迎,在下誠於心不安。”

  這時,禮部尚書袁圖笑道:“永寧伯如今在海上取得數十年未有之大勝,金陵士民自是爭相一睹少年英姿。”

  這位楚王的老師,此刻渾然不見昨日在總督府的憂心忡忡,蒼老面容上笑意繁盛,而且說話也比先前不知好聽了多少。

  雙方寒暄而罷。

  沈邡笑了笑,忍著一股反胃,恭維說道:“永寧伯在崇明沙一戰,生擒女真親王,揚我國威,實是大漲我漢人士氣。”

  賈珩面色淡漠,沉聲道:“敵寇進犯我大漢疆土,我等武勳,累受皇恩,正是上報君恩之時,豈能坐視不顧?如今賴諸將用命,一舉剿滅女真來犯之兵,原是應有之義!只是軍國大事,需得相時而動,先前金陵城中催兵之論四起,誠為不知軍機而妄議,甚至還試圖上疏彈劾本官,如不明就裡之人,還以為彼等與女真串通一氣,暗通款曲?!”

  妄議軍機,一句話就給先前的彈劾奏疏以及臣僚催兵進剿給定了性。

  此刻,周圍的官員都看向那蟒服少年,面上神情不盡相同,有一些先前上過彈劾奏疏的官員臉色多不好看。

  如南京工部侍郎林應騏,臉色已經黑如鍋底,只覺周圍一道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帶著幾許戲謔,心頭生出一份憋屈。

  此刻琉璃簪纓馬車中的晉陽長公主,美眸凝露,遠遠看向那少年,靡顏膩理的玉容上因為欣喜,香腮一如桃蕊暈紅成霞,豔光照人。

  下首的咸寧公主,明眸怔望著那與江南官員談笑風生的少年以及少年身旁的陳瀟,嘆了口氣說道:“先前如堂姐一樣,隨著先生一同去就好了。”

  李嬋月柔聲道:“表姐,小賈先生也是覺得兇險,才將你留下來的。”

  咸寧公主看向李嬋月,道:“我知道。”

  晉陽長公主聽著兩個小姑娘的敘話,也將美眸投向在錦衣府衛中的陳瀟。

  而甄應嘉這邊兒也迎了上去,面上帶笑,輕聲喚道:“子鈺,二弟,四弟。”

  而這時候,從將校中陣列中現出甄韶以及甄鑄的身影,兩人向著甄應嘉喚道:“兄長。”

  甄應嘉打量著兩位兄弟,暗暗鬆了一口氣,二弟和四弟沒出什麼事兒就好。

  其他一些兩江官場的官員,見著甄氏兄弟敘話,多是頻頻側目。

  另一邊兒,安南侯葉真也對相迎的金陵官員點了點頭,算是相互見過。

  葉真終究是看過各種大場面的武侯,蒼老面容上平靜無波,似不為外界絲毫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