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七百八十三章 薛寶琴:這次真是多虧了珩大哥……

  “兄長,你回來了。”薛寶琴也近前過來行禮,但相比薛蝌略有幾分拘謹,這位膚色白膩,杏眸水潤靈動的少女,語氣親近自然許多,好奇地打量著對面那蟒服少年。

  賈珩先將目光投落在薛蝌身上,用寶玉的話說,“倒像是寶姐姐的親兄弟。

  一眼望去,的確氣度儒雅,眉眼清秀。

  其人著一身稍微單薄的藍衫,頭髮以一根木簪定住,容貌俊美,氣質溫潤如玉。

  賈珩連忙伸手相攙扶,笑道:“無需多禮,在京中之時,姨媽時常提及族中還有個侄子,喜好讀書,待人有禮,今日可算是見著了。”

  從寶釵那邊兒算起,薛蝌也算是他的小舅子,如果可堪造就,或可收為己用。

  隨著他身居高位,他根基淺薄、人手較少的問題也暴露出來,而薛家的年輕子弟,既薛蝌堪用,就可栽培一二。

  薛寶琴一雙彎彎秀眉下,水潤星眸,熠熠流波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見對面位高權重的“表兄”態度熱情,全無***的架子,薛蝌心頭的緊張也消除了許多,口中謙虛說道:“不敢當兄長誇讚,未知,嬸孃她和兄長和姐姐在京可好?”

  薛家一家三口到京中年許,書信在更早之前就通傳了南省薛筠處。賈珩笑了笑,說道:“一切都好。”

  也不好說薛蟠已在囚牢中,現在在囚牢中其實也還好。

  賈珩道:“好了,進屋說,剛才的事兒,寶琴妹妹都和我說了。”說著與兄妹二人在花廳中落座下來。

  薛寶琴秀眉之下,杏眸眸光眨了眨,心頭不禁湧起一股狐疑。

  不是?她剛才好像沒有和珩大哥說自己的閨名?難道是京裡的嬸孃告訴珩大哥的?

  兩方分賓主落座。

  薛蝌嘆了一口氣,道:"以往也沒少走著這條線路,沒想到碰到這種事兒,父親他因為這事兒還病倒了。”

  賈珩聞言,放下茶盅,目帶關切問道:“可曾請了郎中?當緊不當緊?”

  薛蝌道:“勞兄長費心,已請了郎中看過,說是急火攻心,別的也沒有什麼大礙,我剛剛已抓了幾服藥。”

  “那就好。”賈珩輕聲說著,問道:“究竟怎麼一回事兒?”

  “船隻被官兵扣留,船上的貨物也被收繳一空,這幾天不少同行的旅客都在說此事,父親他是租的一個本地朋友的船隻,原是拿點銀子過來贖船,不想我去照方拿藥的空檔,小妹她徑直去了粵海水師衛港的官署。”薛蝌解釋說道。

  賈珩看了一眼那膚色白膩,神采奕奕的少女,暗道一聲虎妞,沉吟片刻,寬慰道:“方才粵海水師已經說了,船隻和貨物都會放歸,沒有什麼事兒了。”

  薛蝌目帶感激說道:“還要多虧了兄長,妹妹如非遇到兄長,真不知要費多少功夫呢。”

  “粵海將軍鄔燾曾是榮國府部將,與我們幾家交情匪淺,伯父先前如是修書一封,或者拿著名刺拜訪於他,我想著他不會不給面子。”賈珩輕笑了下,看向寶琴,道:“妹妹可真是膽大,領著家裡人就去要著船隻。”

  當然,這等人託人的關係,有些彎彎繞,這對兄妹可能急切之下未必想得到。

  經賈珩一說,薛寶琴白膩臉頰浮起淡淡紅暈,分明有些不好意思,道:“父親他一下病倒,我們六神無主,也是氣不過,就沒想那般多。”

  賈珩點了點頭,笑道:“這次就算了,寶琴妹妹下次不可這般魯莽了,官府中人慣會趾高氣昂,有時也不好打交道。”

  這寶琴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有些虎,可能也是因為跟著薛父走南闖北,周遊列國,與人打交道的多了,漸漸養成的爽朗不懼的性情。

  薛寶琴聞言,愈發害羞,垂下螓首,低聲道:“珩大哥,剛剛兄長還在說我呢,這次真是多虧了珩大哥。”

  賈珩目光溫煦,岔開話題,問道:“你們兄妹帶我過去看看伯父。”

  薛父病倒在此,他作為姻親之家的賈家族長,不能不聞不問,怎麼也要去前往探望一番,才算全著親戚之間的禮數。

  “兄長,隨我來。”薛蝌目帶感激,輕聲說道。

  說話之間,賈珩就在薛蝌以及薛寶琴的陪同下,領著錦衣府衛前往番禺縣城中一家名為“天涯”的客棧。

  行不多時,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來到客棧,那客棧的掌櫃正在櫃檯後撥弄著算盤,聽說夥計慌張說著錦衣官差過來。

  掌櫃看向進來的一眾鮮衣怒馬的錦衣府衛,面色嚇得煞白,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事兒,顫抖著聲音說道:“幾位大人,小店本分經營,從無作女干犯科,不知.....”

  賈珩聲音溫和,寬慰道:“掌櫃不必驚惶,本官只是過來尋一位友人,並無公務。”

  說著,擺了擺手,讓錦衣百戶李述領著十來個錦衣親衛在外間守著。這時,薛蝌連忙上前與那掌櫃解說情況,那掌櫃才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客棧二樓,廂房之中,靠窗的一方垂掛著蚊帳的床榻上。

  薛父墊著靠枕,蓋著被褥躺在床上,這位年過四十的中年人,麵皮白淨,氣度儒雅,只是此刻一臉病容,眉頭緊鎖,正自擔心著去了番禺衛港的自家女兒。

  忽而,聽到下方的騷亂聲,正要出聲吩咐著僕人去查看情況。僕人已進入廂房,說道:“老爺,外間來了不少錦衣衛。”

  薛父面色倏變,驚聲道:“這怎麼還牽連到錦衣緹騎?”

  他只不過是隨身帶一些貨物,哪裡值得錦衣府衛過來抓捕他們?定了定心神,薛家是皇商,只要說為宮中赴南洋採辦奇珍異寶,應該問題不大。

  任誰也沒有想到,會在千里迢迢之外的廣東,遇到了賈家的親戚。那僕人道:“老爺,那錦衣緹騎好像是公子和小姐的朋友。”

  薛父聞言,面色先是一愣,旋即,心底忽而劃過一道亮光。

  不多時,見得一個挺拔不群,氣度沉凝的蟒服少年進得廂房,薛父連忙以一手撐起身子,下得病榻,攏目瞧向對面的蟒服少年,試探喚道:“永寧伯?”

  賈珩連忙上前攙扶,微笑說道:“伯父,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氣,如蒙不棄,喚我一聲子鈺就是。”

  薛父暗道果然,不由打量著對面的少年,目光又落在一旁的薛蝌以及寶琴臉上。

  薛寶琴面色擔憂地看向自家父親,解釋道:“爹爹,我和寧伯去衛港索要船隻,碰巧碰上了珩大哥,船隻還有貨物已經要回來了。”

  薛父面色微頓,心頭苦笑不得,責怪道:“你呀,就不怕碰到什麼危險,這得虧是碰到你珩大哥,這才沒有什麼事兒。”

  薛寶琴臉頰羞紅,吐了吐舌頭,輕聲說道:“方才兄長也是這般說。”

  賈珩靜靜聽著父女二人的對話,關切問道:“伯父,這是從哪裡回來?可是要回到金陵祖宅去?”

  “從真真國過來,打算先到金陵,再去神京,想著是帶了一些西洋的物件兒給京中的老太太還有子鈺府上送去。”薛父一邊相邀著賈珩坐下,一邊輕聲說著,最終嘆了一口氣道:“不想遇到了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