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南兮 作品

第六百四十二章 賈珩:他也不是孤立無援,夾帶裡還有一位賢內助……



            

            

            河道衙門,官廳之中

賈珩看向關守方,道:「洪澤湖大堤如何?」

關守方道:「回大人,洪澤湖大堤水位已經大幅下降,大堤安然無恙。」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好,這雨勢看著要小了一些,洪澤湖大堤能撐過去,這次抗洪就算宣告勝利結束了。」

從泗州被淹,再到洪澤湖大堤危急,倏然之間已經過去了快一月。

關守方面色凝重,低沉說道:「大人,睢寧前日有一次險工,黃河沖毀了河堤,幸在及時疏散百姓,並未釀成太大傷亡。」

睢寧的黃河河堤,哪怕在京營官軍的晝夜奮戰之下,仍是沒有撐住,也潰堤決口。

好在京營幾位將校先一步疏散百姓,雖無人員傷亡,但睢寧縣附近的幾個莊鎮被淹,至此,黃河方面的洪汛隨著上、中游的雨量減少,徹底平穩下來,但卻是以睢寧、泗州等地的淹沒為代價。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泗州,睢寧,此次過後,不少百姓罹難,高斌等人縱死難辭其咎。」

「大人,還有一事,最近淮安府糧價飛漲,價格上漲十倍之多,百姓苦不堪言。」這時,徐開在一旁接話說道。

賈珩皺了皺眉,說道:「兩江總督和江左布政使呢?為何沒有出手平抑糧價?」

說著,看向一旁的劉積賢,沉聲問道:「淮安府城中是什麼情形?」

劉積賢回稟道:「都督,淮安府城都在傳揚大水淹沒淮徐、淮揚等府州縣,不少糧商在淮安、揚州等地趁機坐地起價,」

賈珩目光深深,冷聲問道:「這些事兒,先前為何不報?」「都督,卑職也是剛剛回淮安府才知底細,想來是這些時日發生的事兒。」劉積賢忙說道。

賈珩面色幽沉,道:「讓負責此事的錦衣百戶叫來,這等事務如何不速速相報?」

劉積賢拱手應是,親自去喚人去了。

賈珩轉而看向徐開,道:「徐侍講,說說這幾天淮安府和徐州的情況。」

徐開面色凝重,敘道:「因泗州、睢寧大水,百姓受災者眾,再加上京營兵馬前來抗洪,就食淮揚,兩江總督衙門和江左布政使協調糧米,輸送軍糧,賑濟百姓,靡費甚巨,因從江南調撥米糧多有不足,只能在淮安府購置蒐括,一時間,致城中米糧售價大漲。」

賈珩心頭思量了下,面色凝重,問道:「其他的呢?」

「城中傳言說大人已在中游的潁州洩洪,洪澤湖大堤隨時有潰決之險,淮安府城危在旦夕,加上淮安府下轄寶應縣的百姓,已經開始疏散,一時之間,淮安府城中人心惶惶,富商巨賈攜家眷、乘舟船向揚州甚至更遠的金陵逃遁,而人心更為惶懼,城中百姓囤積糧食,愈發致糧價大漲。」徐開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段時日,幾乎是亂象叢生。

賈珩面色微冷,問道:「兩江總督沈邡,江左布政使徐世魁等人何在?漕運總督杜季同等人呢?這些人都眼睜睜看著?」

徐開道:「大人,聽說這次是南京官吏的家眷在哄抬糧價,這些人不敢轄制,也未可知,或許.....還有推波助瀾。」

徐開身為兩榜進士,通過一些在江南為官的友人,得知了不少金陵的秘聞,大致鎖定了,就是在金陵致仕的官員的親族,藉此***。

賈珩面色陰沉,道:「來人,讓兩江總督沈邡,漕運總督杜季同,還有江左布政使來河道衙門議事。」

一個錦衣府衛高聲應命,匆匆去了。

不多時,先去查察錦衣探事的劉積賢先行過來,領著一個著飛魚服,懸配繡春刀的錦衣百戶大步過來。

「卑職許武見過都督。」那錦衣百戶拱手道。

賈珩面色微沉,問道:「許百戶,淮安府中情形如何?前幾天,城中米糧之價上漲,為何不報?」

那錦衣百戶許武面上見著為難之色,說道:「因為牽涉眾多,卑職正著人調查這次囤貨居奇、哄抬物價的商賈來歷,已有簿冊彙總,還請大人查閱。」

說著,從袖籠中取出一份簿冊,雙手恭謹地遞送過去。賈珩接過簿冊,凝神翻閱著,目光陰沉不定。

南京戶部尚書潘汝錫的孫子潘向東、戶部侍郎錢樹文的妹夫紀有松,兵部侍郎蔣夙成的弟弟蔣廷瑀、前內閣大學士、太傅郝繼儒的三孫子郝希先,國子監祭酒方堯春的兒子方曠,南京守備甄璘.....

看著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賈珩眉頭緊皺,目光跳了跳,因為他發現了賈家在金陵的十二房之一的子弟。

金陵的偏支賈攸一房,也涉案其中,和甄家的人攪合在一起。

估計,這也是這位錦衣百戶拖延著不報的緣由,因為牽涉到了錦衣都督賈珩本人,這一個不好,說不得沒有功勞不說,還有了罪過。

賈珩目光微冷,道:「這幫國賊蠹蟲!」

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崇平帝明知道齊黨不賢,仍然要任用齊黨,因為還有一個更爛的。

至於賈家在金陵十二房,他自會清理門戶,在神京太久了,差點兒都忘了金陵還有賈家一大堆人。

錦衣百戶許武見賈珩神色不似作偽,心頭鬆了一口氣,拱手說道:「都督,一些人的糧食除卻自己田地產出,還有兩位是是從金陵府庫賒欠,等著售賣高價,待糧價平穩後,再購置糧米填補虧空,相當於不費一糧一米的無本買賣,此外,還在遊說兩江衙門以藩庫之銀購置彼等糧米,賑濟淮徐、淮揚等地。」

賈珩冷笑說道:「真是好手段,從國家府庫賒欠米糧,再售賣高價,這無本生意真是會做。」

錦衣百戶許武道:「都督,他們有不少舟船借的還是揚州鹽商的,揚州鹽商不少賣他們的面子,多數未收靡費。」

這位從神京北鎮撫司而來的錦衣百戶,已被金陵這幫人的手段感到匪夷所思。

「這連運輸所用的舟船、車馬都省了。」賈珩面色冷如玄水,沉聲道。

兩江官場盤根錯節,這次牽涉頗廣,而且想要血洗兩江官場,現在時機也不合適。

徐開看向眉宇間現出戾氣的蟒服少年,心頭一凜,說道:「永寧伯,還請戒急用忍,縱然整頓吏治,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